第34章 34(1 / 2)

去往宴會廳的長廊富麗堂皇, 易朗麵無表情的大步走在前麵, 他的經紀人東哥則是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東哥手裡還捧著金雀獎最佳男演員的獎杯,他努力跟著易朗,非常高興的說道, “易朗, 做了視帝, 以後你的身價就更上一層樓了。”

易朗冷淡說道, “這個獎怎麼來的大家心裡都清楚。”

東哥瞪眼, “這個獎怎麼來的?這個獎是你粉絲一票一票投出來的!規則是我們定的嗎?我們耍賴了嗎?我們就是紅,這獎是堂堂正正拿來的。”

易朗發出一聲冷笑, 懶得去爭辯什麼,他沒再去搭理東哥,而是用力推開了宴會廳的大門。

慶功宴早已準備完畢, 宴會廳裡坐滿了人, 大家都在等著主角登場,除了易朗本人,他的公司、他的團隊、他的經紀人都提前知道了他會得獎,東哥居然還搞不清狀況的想給他一個驚喜。

在易朗進入宴會廳的時候,所有人都起身為易朗鼓掌,甚至還有人在高呼著視帝來了,易朗發現他們居然不是嘲諷, 而是真正的歡欣雀躍, 誠心實意的在為他開心, 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覺得他拿著這座獎杯有什麼不對,在這樣的一群人中間,他自己反而是唯一格格不入的那個,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可悲。

鮮花、掌聲、榮譽,一切都是他的,他卻無法厚顏無恥的去坦然接受。

易朗走到距離他最近的餐桌邊站定,他靜靜的望著所有人,這裡有力捧他的公司高層,有辛苦為他服務的工作人員,有戰鬥力最強悍的宣發策劃,他是站在最前麵的那個聚光點,而這些幕後工作者才是真正的發動機,是他們殫智竭力的付出,才讓易朗成為了無可取代的流量之王。

易朗對他們而言,不是一個人,而是他們的事業,他們的成就,他們的財富。

在這樣一個夜晚,易朗越發清晰的明白,他和他們,道不同。

易朗向著在場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他認真說道,“大家辛苦了,我知道大家為了付出了多少努力,這是你們的功績不是我的,這個慶功宴我就不參加了,我敬各位一杯。”

易朗說完,他拿起旁邊的白酒瓶,直接倒了滿滿一杯的白酒,易朗將整杯白酒一飲而儘,他忍下辛辣嗆出的眼淚,將酒杯端端正正擺好,然後轉身大步走人。

眾人看到易朗的反應麵麵相覷,東哥追上易朗喊了句你乾嘛呢,易朗說彆跟著我,不然我現在就開直播砸獎杯。

易朗的聲譽比什麼都重要,他今天如果敢砸了金雀獎獎杯,明天這圈子裡就沒有他的半口飯吃。

東哥擔心易朗,可他也知道易朗說得出做得到,東哥又急又氣的跺了下腳,卻沒敢真的再跟上易朗。

易朗一個人走出了豪華酒店,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獨。

易朗沿著人行路慢慢前行著,夜風一吹,之前急飲的白酒忽然就上了頭,易朗有些發暈,他拆掉口罩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又重新把他那張俊朗的麵容藏了起來,易朗忽然很想笑,入行多年,演了那麼多戲,他除了臉,到底還有什麼。

易朗隨意的坐在了路邊,忽然就很想念認認真真教他演戲的那個人,那個人聲音溫溫柔柔的,心地很好,目光很暖。

易朗頭疼欲裂,他佝僂著掏出手機,找到甄落墨的聯係方式,打了個電話給他。

易朗說,小夫子你在哪兒,我特彆想見見你。

甄落墨開了席朝木的車子,按照易朗發給他的定位一路尋找著,易朗在發完位置後又無意識的開始沿著道路亂走,甄落墨尋到他的時候,易朗和定位已經偏離了很遠。

甄落墨在路邊停好車子,他快步跑到健朗的男人身邊,一把扯住了醉酒的人。

易朗本來想要掙脫開甄落墨的鉗製,但在他認出來人是誰之後卻是立即放棄了掙紮,易朗抬手,直接把甄落墨摟在了懷裡。

易朗很高大,他將甄落墨嚴嚴實實的裹住,半醉半醒的說道,“小夫子 ,我拿獎了。”

甄落墨說不出什麼恭喜的話,隻是簡單答了句我知道,易朗笑了兩聲 ,他緊緊摟著甄落墨,忽然就哭了。

甄落墨感覺到滾燙的淚水落在脖頸間,易朗帶著哭腔說道,“剛剛宣讀我獲獎的時候,我真的想要起身走人,可是如果我走了,我的粉絲怎麼辦,她們會永遠被嘲笑,她們又做錯了什麼?小夫子,拿著這個獎,我覺得很羞恥,站在領獎台上,我無地自容,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麵對那些認認真真演戲的好演員,我想退出娛樂圈,我想給自己留點自尊,可我又怕留下我的粉絲獨自去麵對那些嘲笑謾罵。”

甄落墨輕輕撫著易朗的背,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粉絲啊,她們大都還在最單純的年紀,有著最純粹的喜歡,她們為了喜歡的人不計回報、不顧一切,可被資本煽動的她們並不會知道,她們努力給心尖尖上的人鋪就的,到底是怎樣的前路,於有些人而言,那就是花路,但對易朗這樣的人而言,那是滿地荊棘、如芒在背。

易朗摟著甄落墨不放手,他醉醺醺的繼續說道,“小夫子,我食言了,我沒能成為去幫助好演員的那個人,我成了讓他們最不齒的那個人。”

甄落墨揉了揉易朗那頭倔強的短發,“彆想太多,不是你的錯。”

甄落墨安慰了易朗許久,好不容易才把易朗哄上了車,他出於安全考慮讓易朗坐到了後座那裡,自己則是坐在了駕駛位。

甄落墨轉身看易朗,“你想去哪兒,我是聯係東哥,還是直接送你回家?”

易朗倒在座椅上不聲不響,他哭過一次之後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再多說一個字。

甄落墨見易朗沒有回答,又說了一句,“我聯係東哥吧。”

易朗悶聲答道,“不要。”

易朗說完,又望著甄落墨問道,“小夫子,我能去你那裡借宿一晚嗎?我不吵你。”

甄落墨看著眼睛濕漉漉的易朗,莫名覺得他喝醉了的樣子有些像性情溫順的大型犬,其實甄落墨也不太放心喝醉了的易朗單獨過夜,他說了句好吧,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甄落墨發動車子,又轉身叮囑了一句,“彆吐啊,車子是朋友的,他當媳婦娶回來的。”

易朗答了句好,然後就吐了。

甄落墨……

甄落墨自從認識席朝木開始,第一次覺得他們的友誼可能走到了儘頭,以及一會兒把易朗帶回去,席朝木應該會立即拿小龍蝦的蝦鉗捅死易朗,畢竟朋友妻不可欺,易朗把席朝木的愛妻吐成這樣,席朝木脾氣再好怕是也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