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王回到皇宮,已經是景熙五年八月份的時候了。
見了父皇景熙帝之後,宮中又為紀王的歸國擺了一場慶賀的筵席。
老早吃膩了寶船上的飯菜,又因為長期的隨船出行而黑瘦了不少,終於吃到宮中珍饈的紀王在心底默默地淚流滿麵。
果然還是父皇更懂他!
當然了,有光幕播報,無論是誰都知道,紀王這次隨行出海,可是立了大功的。
這次的筵席,除了是為紀王接風洗塵,同時也是宮中先為紀王慶功的宴會。
雖然排行第四,但是憑借著光幕肯定的功績一躍成為除皇太子外,皇子中最亮眼的那個崽的紀王,當然要好好地認認人。
都過去了四年多、將近五年的時間,紀王祁允昇又多了幾位弟弟,同時,他離京的時候還是小毛孩兒的幾個弟弟,也都長大了。
光論天子景熙帝這一支,不僅他本人這幾年裡又連有皇子出生,東宮的皇太子和紀王的二兄越王、三兄壽王,也都有子息誕生。
算起來,和他們年齡相仿,卻到現在還是個童子身的紀王,才是大齡剩男。
紀王家裡是有王位要繼承的,縱然不離國去開疆拓土,也得是世襲罔替之王爵,這樣的條件,根本不用擔心找不到好媳婦,反倒要防備彆人為了紀王妃的位置動什麼歪腦筋。
出海後放飛了的紀王,剛回國,還沉浸在久彆歸鄉的感動裡,沒心思進入勾心鬥角的狀態,所以就連自己回國後應該娶妻了這件事,也還沒怎麼放在心上。
反正就算他上心了,主持遴選的還是皇後,把關的還是景熙帝,親爹還會害他不成?
這次的筵席,就連太上皇和太後都抽空出席了——寶船和神物良種的麵子大,久居北京的太上皇和太後可是難得回南京來的——兩歲的皇長孫也被父親帶來認人,和叔叔見麵。
隻不過景熙帝也像他的父祖一樣,在儘力培養嫡長子做繼承人的同時,對嫡長孫還寄予厚望,所以這場宴會上,皇長孫在景熙帝身邊的時間反倒是最多的。
也就是他想著皇太子本身就常在太上皇身邊,見皇長孫麵的次數還沒祁元詢自己多,這才讓孩子三歲以前且先養在父母身邊。
等到三歲之後,他也是要將皇長孫帶到身邊來培養的。
筵席吃得很舒心,氛圍也很正常,就是差不多酒足飯飽之後,景熙帝就要開始說正事了。
這個習慣不怪他,華夏式家長嘛,吃飯的時候說事也算是尋常的。
食不言寢不語,也得看放到什麼場合中。
雖然寶船出海的真正領頭人是內官監太監馬康平,但是這是皇家家宴,出風頭的事,自然被祁元詢送給了四兒子紀王。
很顯然,這個前頭沒有告知的項目讓紀王一臉懵。
但是他還是堅強地打開了話匣子。
海上的生活沒有什麼特彆好說的,除去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外,也就遇險、來到新番國、發現新事物等有能說的地方。
而以寶船之大,船隊之強,除去幾次差點卷入海上自然形成的天災之中去外,並沒有特彆的凶險。
但是這些海上風光,即便再平淡,也是每日重複著幾乎不變的生活軌跡的宮中人難以想見的。
太上皇和景熙帝還好一點,紀王說起他在海上的日子的時候,與宴諸王不少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出海航行鍛煉得,紀王的話術水平直線上升。
航海初期的一個冒險故事硬是說得和說書似的,有滋有味、吊人胃口。
“四哥,四哥,你什麼時候再出海啊?帶上我好不好?”年幼的八皇子祁允暟眼巴巴地看著紀王。
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在寶船上的航海冒險之旅的紀王卡殼了,頓了一瞬才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得去求父皇才行!”
祁元詢給了小八一個和煦的微笑。
八皇子懂事地在自己座位上做好。
紀王長籲一口氣,祁元詢好笑地看著他:“老四這回帶回來的,倒有許多國內未見的食材。朕已令禦膳房選材製作了幾道菜,你們也先彆說話了,好好嘗嘗這異域食材有何特色吧。”
寶船帶回來的有許多種子,但是也有許多是成熟體,同時在寶船航行的過程中,一部分的種子也已經被試種成功。
祁元詢讓宮中試做菜肴,也不僅僅是為了吃——畢竟他在前世吃的那些食品,哪怕是最普通的土豆、玉米、紅薯,都是經過多年馴化的版本,和剛剛從初生地傳出來的原始版本的材料可不相同——趁機夾雜私貨,並且讓這些食物能夠更快地經由大周的上層階層普及食材,讓更多的人能夠接受,這才是他的目的。
禦膳房本身的手藝就很不錯,再加上祁元詢本人對食物的味道,有前世經驗打底,能提出一些整改意見,禦廚做出來的菜就更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