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酒店, 敖白在紐約住下, 一心一意寫著曲子, 閒時還回到以前的家見了幾次老霍克利夫婦。他們並沒有責怪敖白男裝的事情,反而有些心疼, 同時, 他們也為敖白目前的成就驕傲。
在敖白眼中,卓彆林真的是一位非常有天賦才華橫溢的喜劇演員,哪怕這隻是他的第一部電影,他依然擁有讓人捧腹的能力。默片時代演員表演方式和有聲電影時代最大的區彆在於,演員得用誇張的肢體語言“講述”故事, 這似乎是為舞台劇出身的卓彆林量身定做的,要知道舞台劇演員的特點就是誇張的肢體語言。
麥克·塞納特恐怕真的錯了,《謀生》可不是一部賣不出票房的賠錢貨, 哪怕沒有現場配樂,觀眾依然會為這個故事買單, 如果再加上她的音樂呢?敖白不用想都知道塞納特當初對雷蒙德的態度,哪怕這一次當她以合作人的身份來到紐約和塞納特交流的時候,他的不屑一顧都已經溢於言表。所以,敖白真的不介意,給他一個驚喜瞧瞧。
將管弦樂和爵士樂當成主題的敖白開始想法設法地創造出滑稽卻俏皮的音樂, 來修飾甚至讓卓彆林的肢體語言變得更加滑稽可笑。雖然她沒有給電影配樂的經驗, 但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再者, 作為一個創作者, 她可謂是經驗豐富了, 寫過三部音樂劇音樂的敖白現在早就知道如何用音樂推進劇情,掌握節奏。
再加上,她還頂著【商賈奇才】的光環,隻要涉及到錢財的項目,哪怕這電影真的差到沒眼看,隻要她參與其中,那就絕對會大賺特賺,就是這麼霸道。
當敖白心滿意足地將寫好的樂譜交給塞納特的時候,看著對方因為她過□□速和高效的工作效率,而對這成品有所疑慮和輕視的神情時,她已經按耐不住自己想看到對方被打臉時又該是什麼表情。
不過鑒於這譜子還得發給不少電影院,而院線方還得讓自己的樂隊練習幾遍,《謀生》一時半會兒是無法上映的,而敖白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紐約,她在洛杉磯還要大把的活兒要忙。於是,她在完成工作的三天後,便離開了紐約。
回到洛杉磯,一堆工作接踵而至。她送走了助理,又來了雷蒙德,送走了雷蒙德,又來了布萊恩。好在布萊恩隻是過來看看她是否安好,照他的說法,他是真的擔心敖白被霍克利直接扣在紐約不放人,布萊恩還笑稱如果真是那樣,他二話不說就會提著槍駕著馬跑去“劫獄”。
敖白撇了撇嘴,說:“不勞你費心了,哥們,你還以為你是西部牛仔嗎?你彆跨上馬還沒起兩步就從馬上摔下來。再說了,我看上去像是那種等待救援的弱雞嗎?他要是真敢那麼乾,不等你過來,我就替他父母打斷他的腿,自己‘越獄’。”
布萊恩隻是傻笑著,沒有吭聲反駁。
時間慢慢到了四月,《謀生》正好在四月十三號上映,因為這部電影代表著東西兩個大州的首次銀幕合作,那一天《謀生》也會在洛杉磯和紐約同步上映。加州當地報紙對此事十分熱情,而紐約州的媒體們則非常冷淡,幾乎未曾在報紙上刊登過電影上映消息。
敖白就等著電影上映的那一天,不過,在此之前,她還等到了另一個人。
埃裡克·萊文斯基,敖白在辦公室意外見到他時,他看起來風塵仆仆滿臉倦容,往日那個意氣風發的金發碧眼少年,現在變得格外深沉頹廢,當敖白看著他那雙熟悉的藍眼睛時,她發現那雙眼裡的複雜、哀痛和掙紮讓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說,他是從德國片刻不停趕過來的,他之前提過的那一天也許再過兩三個月就會到來,而他,想在那之前,見敖白最後一麵。
也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呢?
送彆了萊文斯基以後,敖白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和萊文斯基自己都知道戰爭是注定會發生的,戰爭無情,誰知道何時,在一戰中那些無數慘烈戰場上,一顆流彈就會奪走他的性命?而且,敖白比萊文斯基更加清楚,一戰的最終結果是什麼。
這是一場注定會失敗的戰爭,而她的朋友,正義無反顧地踏上戰場。想到這裡,就連《謀生》的首映都沒法讓敖白再次興奮起來。加州,尤其是洛杉磯當地對這部電影還是寄予厚望的,哪怕他們再怎麼看不慣敖白,這是關於州與州之間的榮譽問題。
東海岸的那群人總是將他們西海岸的人當成鄉下人,認為除了他們以外的所有州都是窮鄉僻壤,這種地域歧視早就讓加州的報社媒體們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好了,由紐約州拍攝,加州配樂的電影終於上映,他們期待著敖白能替他們爭口氣。
多麼諷刺,被他們不斷嘲諷和輕視的人,現在卻成了他們寄予厚望的代表人物。
《謀生》上映這天,麥克·塞納特如往常一樣待在紐約的片場裡,監督導演拍攝新片,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將這部電影放在心上,其實,他也早就忘記今天是《謀生》上映的第一天,就像不少報紙評論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