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好。”不像他的脾氣,達西的禮儀是無可挑剔的,“您最近還好嗎?最近一直沒有看見您,我以為您已經回到了倫敦。”
“挺好的,謝謝關心,我的確回去了一趟,在倫敦待了大半個月,而我也以為您已經離開了朗博恩。您現在還住在尼日斐莊園嗎?”
“是的,我隻是出來散散步,莊園就在不遠處。”達西點了點頭,他望著麵前的少年略顯蒼白(因為暈馬車)的臉色和沒了血色的雙唇,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下一句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一起散散步,如何?經常騎馬會讓您感到疲憊,納德加先生,您需要休息一下,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敖白也知道自己臉色不好看,而且見達西目前看起來並沒有過於傲慢,於是她點點頭,決定下馬走走。不過達西並不是個話癆,而敖白也沒有和他聊天的打算,於是在路上兩人都頗為安靜,隻剩下馬蹄有節奏的噠噠聲。
也直到安靜下來,達西才發現,自己身旁的少年真的非常耐看,無論是他耳旁的碎發,還是他纖長卷曲的淺色睫毛,甚至是那高挺的鼻梁。因為身體上的不適,少了氣色的臉比以往少了幾分張揚與奪目,多了幾分柔弱與柔軟,就連那雙藍天般的眼眸,也在此刻染上幾分柔軟的棕調。
達西發現他下巴到脖子的這個弧度非常優雅,讓他想到了天鵝,是一種奶白色的色調,而且他的脖子處很平緩,看不到喉結……
敖白覺得自己身旁的某位一直盯著她看,但是每當她將目光轉過去的時候,那位又迅速地移開了眼裝作無事發生。這樣反複了好幾次,直到敖白耐心全無剛想發飆的時候,達西才突然開口:
“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歉意,納德加先生。”
“啊?”敖白弄不明白他這又是來哪一出。
“對於在鍍金玫瑰旅館前發生的事,我很抱歉。那時候生活中一件非常重要的私事一直乾擾著我和我的妹妹,那時候您的馬不僅差一點撞到我的馬車,也差一點撞到了我的妹妹,所以我才過於衝動不講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這還是達西第一次因為那次爭吵向敖白誠懇道歉,一時間敖白有點不太習慣,於是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您不必這樣,達西先生,我早就沒有在意那件事了。況且,那件事並不僅僅是您一方的錯,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在城市中橫衝直撞。隻是那時我正在氣頭上,語氣不太好……”
“您太客氣了,納德加先生。其實上次分彆時您對我說過的話,我思考了很久,的確,我們認識了六年,這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人的一生中都沒有多少次六年。然而在這六年裡,我卻從未真正認識您本人,反倒將我臆想中您的紳士形象當成了您本人的寫照。”
“實際上這是一種錯誤,請您原諒,我不能將自己想象中的完美紳士套用在一個我根本沒有機會深交的,品性完全不了解的人身上。事實證明您和那個形象截然相反,而我不能將這種大相徑庭產生的懊惱全都怪罪在您的身上。我為我過去對您的態度,正式向您道歉。”
“……”
你他媽……敖白真的無話可說,前一秒她還在為達西的主動道歉心生愧疚,這改觀還沒開始呢,這家夥就話鋒一轉,說什麼她和他心目中的完美高尚形象截然相反?我相反你個溜溜球,你這到底是跟她道歉呢,還是在指桑罵槐拐著彎罵她品性不好?如果是後者,你這榆木腦袋什麼時候這麼會罵人了?
儘管達西先生可能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大實話,畢竟敖白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粗野一麵那不叫反差萌,而是真的和他心目中的正直完美紳士截然相反,但是他這話說的太鋼筋混凝土直了,有你這樣道歉時還要把彆人懟一遍的道歉嗎?
嘴快一時爽的達西此刻還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反倒是黑珍珠感受到自己身旁的小主人正積攢起來的怒氣值,頻繁打起了響鼻,若是達西走到了她的身後,她說不定還會飛起一腳。
“那您還真不用跟我道歉了,反正我是一個和完美紳士截然相反的人,實在承受不起您的歉意啊。”敖白皮笑肉不笑地說著,拍了拍黑珍珠,直接騎上馬,“陪您散步了這麼久,呼吸了這麼久的新鮮空氣,我還真是神清氣爽受益良多。您繼續散步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您慢走,我不送。”
再一次的,達西站在原地,望著敖白揚長而去的背影,苦惱著自己到底又怎麼惹到她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