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剛剛冒出來,曲子即將步入尾聲,貝內特夫人和瑪麗剛想敷衍幾句,沒想到原本如同精靈一般在黑白琴鍵上跳動的纖細手指躍動的速度陡然加快,還未完全消散的活潑曲調畫風也迅速漸變成了蕭瑟,壓抑得如同狂風暴雨前的最後寧靜。
這個寧靜並未堅持太久,就被狂躁的風呼嘯著吞沒,那種冷冽感猶如冬天凜冽的寒風,粗暴地卷起枯黃的樹葉,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狂野又絢麗的痕跡。那種爆發力度居然還隨著坐在鋼琴前的文靜淑女手指移動速度不斷加大,彆說手指的跑動速度了,這首曲子的跨度非常大,如果是懂行的人,甚至能看出曲子中某些段落演奏時都非常彆手困難,偏偏在如此高強度的節奏中,她依然顯得遊刃有餘,甚至連一次誤觸琴鍵產生的混音都沒有,每一個音符都是如此清晰準確。
貝內特夫人和瑪麗坐在下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她們誰都沒想到,看似文靜淑女的加德納小姐,彈起鋼琴,居然會有如此狂野剛硬的一麵。瑪麗甚至不自覺捂住了嘴巴,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非常快,在她表姐手指鏗鏘有力地敲響最後一個音的時候,她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
帥……帥呆了!
彈完整首曲子,敖白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地彈奏一整首曲子了,所以沒能把握好時間,她轉過身,十分歉意地望著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的兩位:“抱歉,剛才我活動手指時見自己沒有任何生疏,就像來點難度大點的試一試手感,卻忘了這首鋼琴曲篇幅很長……”
“太棒了,奧利維亞!”貝內特夫人還未回話,不知什麼時候被鋼琴聲吸引過來的貝內特先生站在門口,激動地鼓起掌,剛才擔心打擾到敖白,他甚至都不敢走進房間,“我可真沒想到,愛德華的女兒居然有如此之高的音樂水平。那家夥在談論到自己的女兒的時候,真是過於謙虛了。也不知道你演奏的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冬風練習曲》。”敖白回答。
“這個名字……我好想從未聽說過呀。”貝內特先生有些疑惑。
“啊,可能是因為它剛剛問世,並不太出名吧,它的作曲者是弗裡德裡克·肖邦先生。”
“弗裡德裡克·肖邦?他是德國人嗎?”總算緩過來的瑪麗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敖白,似乎一曲過後,她就完完全全變成了敖白的小迷妹。
敖白可沒想到這時候的肖邦知名度在英國鄉村這麼低,她隻好解釋:“不,他是波蘭人,是一位出色的作曲家和鋼琴家,優秀作品數不勝數。您若是對他的曲子產生興趣,我倒是可以給您找來一些譜子看看。”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是說,太感謝您了,奧利維亞表姐!”瑪麗激動道,就差撲過去直接抱住敖白。
“不,那可彆,奧莉親愛的,你還是彆給她找來這樣的曲子,那風格真是,真是太不淑女了。”貝內特夫人表示反對,她實在說不上來敖白彈琴時和彈琴後給她的感覺,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要是溫柔點的曲子,那還可以。”
敖白有些無言以對,她可從來不覺得學習音樂還得看曲子淑不淑女,音樂藝術可是無界限的。她正想反駁一兩句,門外突然傳來了響動,然後一個略微耳熟的女孩子悅耳的聲音從門廳傳來——
“爸爸,媽媽,我們回來啦!你們可不知道,我們在梅裡屯看到了好多穿著紅製服的士兵,他們可真帥氣!還有我看中了一雙鞋子,我想買下來下次舞會穿……”女孩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客廳休息室,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神情愉悅的貝內特先生,坐在沙發上麵色為難古怪的貝內特夫人,坐在她身旁,滿臉罕見的激動難耐的瑪麗,以及,一名坐在鋼琴前,一雙瀲灩美目望著自己這個方向的藍裙淑女。
那位金發碧眼身材火辣的優雅淑女有些眼熟。
莉迪亞盯著她那張五官單獨擺出來不怎麼好看,但湊在一起卻又非常驚豔和耐看的臉,皺著眉,片刻之後又驚怒交加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太淑女地舉起手指著對方,尖叫著:“納德加先生?!!!”
淦,這特麼就尷尬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