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主(1 / 2)

令貴妃和舒妃一起吹枕邊風,再加上乾隆本也有這個意思,和嘉公主下降的事,就此定下。

禮部挑了個幾個好日子呈了上去,乾隆大筆一揮,圈定了來年——即乾隆二十五年的五月十三日,為福隆安和和嘉成婚之日。

聖旨一下,純貴妃頓時就慌了。

宣旨太監一走,純貴妃就對著身邊的和嘉公主大吼:“是你向皇上求的?”

和嘉公主微微搖頭:“我沒有。”

純貴妃喝道:“還在扯謊!瞧你那一臉喜氣的樣子,還要不要臉了?還不到十五歲,就急著要嫁人?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家夥!”

和嘉公主把差點洶湧而出的淚憋了回去,揚著頭倔強地道:“隨您怎麼說,反正我沒有就是沒有。但是您有句話說得也沒錯,得知我明年就能出宮,我確實打心裡歡喜。”

純貴妃怒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逃離本宮身邊嗎?”她對這個女兒沒感情,在她麵前從來都是冷冰冰地自稱“本宮”。

和嘉公主說道:“是您容不下我!”

純貴妃眼神淩厲:“不孝女!你以為你出了宮,本宮就拿你沒辦法了?就是公主,想要過得好,也離不得宮裡的倚仗。你總不願替本宮做事,也就休想本宮以後為你撐腰!”

“本宮倒要看看,一個完全不得母妃、兄弟和外家待見的公主,一個除了名號什麼也沒有的公主,忠勇公府上下能捧你到幾時!”

和嘉公主冷笑道:“好像您曾經待見過我似的!我在永和宮,從來都沒得到過什麼。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敢奢望!”

“但是額娘您錯了,我並不是除了身上這個公主名號之外一無所有。您不喜歡我,您讓三哥六弟和郭羅瑪法一家也不喜歡我,但是皇瑪嬤喜歡我,舒妃娘娘喜歡我,忠勇公夫人也喜歡我!”

“離了您,我照樣能過得好!”不,應該是更好!

純貴妃嗤笑道:“納蘭氏是裝的,她要的是尚主的榮耀,你以為她真在乎你呢?等她發現你毫無價值,你這個公主,也不過就是個麵上光!”

和嘉公主淡淡道:“在您的心中,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用,也就把所有人都想成了您那個樣子。但是忠勇公夫人跟您不一樣,她是真心待我好,我感覺得出!”

純貴妃說道:“這還沒出嫁呢,就把納蘭氏當成額娘來看待了?你這親額娘不認,偏要認其他人當額娘的毛病還真是多少年來都不改呢。”

和嘉公主眉頭擰得很緊:“皇額娘本就是我的額娘,忠勇公夫人是福隆安的額娘,自也是我將來的額娘,何來亂認之理?”

“額娘,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房休息了。”徑直離去。

純貴妃喊道:“和嘉,本宮和是生你養你的額娘!你不管去了哪去,都該聽本宮的話!否則就是不孝,是白眼狼!”

和嘉公主闔上了門,眼淚終於不再強忍。沒事的,很快,很快。再過半年,她就解脫了。

純貴妃也去找乾隆鬨過,想要推遲和嘉公主的婚期。

但是聖旨以下,乾隆豈有收回之理?再者純貴妃不合禮數的行為,更讓乾隆暗自慶幸了他將和嘉公主早早下降的決定。

而且,純貴妃這一鬨,還有個意外之喜。

乾隆覺得純貴妃如今的狀態,無法擔當得起好好教導臨下降的和嘉公主的責任,因而將她移出了永和宮,交給了太後。

和嘉公主,提早出了泥沼!

乾隆二十五年正月,和嘉公主獲正式冊封,為和碩公主。

四月初三,行初定禮。

五月十三日,大婚!

值得論道的是,對和嘉公主深為不滿的純貴妃,分文未給添妝。反倒是令貴妃和舒妃等人,或多或少地贈予了一些精致珍貴的飾品,引得和嘉感激不已。

香蘭感歎道:“娘娘真是個好心的,幫了和嘉公主大忙了。”

大忙?未必?

令貴妃嘴角微勾。她和舒妃贈予之物,看著是十分名貴,意頭也好,但上頭有宮廷內造的標記,隻能自用。真遇上什麼難事了,是不可能變賣的。

她這麼做,不過是少了幾件可有可無的禦賜之物,卻是輕輕鬆鬆地就得了和嘉公主的感激。但是,實際上,和嘉公主並未從此獲益多少。

令貴妃要拉攏和嘉公主,但又不能真正幫了她。和嘉公主需得好好地受了生活的拷打,麵臨了各種各樣的困境,她接下來的計劃才好辦呢。

於是,風光大婚後,和嘉公主帶著嫁妝份例的一萬兩銀子,住進了年初才大致修繕完畢的公主府。

她是留京公主,又沒像和敬公主得了分外的厚待,留京也能拿遠嫁撫蒙一樣的份例。和敬公主的傣銀有一千兩,而和嘉公主,隻能領取四百兩。

而額附福隆安,住進了額附府。不過他循了和敬公主額附色布騰巴勒珠爾的例,特地將額附府造在公主府隔壁,來往很是方便。

然後很快,和嘉公主就遇上了經濟危機!

偌大的公主府,修繕又不夠細致,需要描補的地方多得很。還有各處院落的布置,需得添置的擺設也多得很。否則空落落的,實是難看。

縱是和嘉公主封存了好幾個不常用的院子,光是維持打理剩下的那幾個,手頭也是緊得很。

她又是個好強要麵子的,不肯把她的難處顯示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