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後盛綻的笑容如同罌粟,迷人的誘惑之下滿是劇毒:“純貴妃,你也彆想得太美。據本宮所知,當年皇上屬意的後位人選,本就是本宮。從頭至尾,皇上就沒有過立你為後的打算。”
“本宮那麼做,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本宮與你可不一樣,本宮做事的計劃,從來都是周密詳實,不給人任何可趁之機。”
“哪怕你有半成的可能性與本宮相爭,本宮也要把你的希望全數掐滅在萌芽之中!”
純貴妃憤恨地道:“我就說我的永璋那麼優秀,怎麼可能犯下在孝賢皇後靈前失儀的大過!”
盛怒之下,純貴妃對繼後已經不再敬稱了。
對此,繼後毫在不意,笑道:“是的呢,是本宮利用了大阿哥算計了三阿哥,才使得兩人均在靈前瞌睡失儀,引得皇上震怒之下,當著朝中百官之麵狠斥他們‘不忠不孝,不堪為人子’。”
“本宮所料沒錯,從那之後,大阿哥和三阿哥就差不多徹底廢了呢。誰叫我們皇上既是多情又是專情,即是深情又是無情,大阿哥和三阿哥做得再好,但靈前失儀一事,就能全數抵捎了皇上對他們所有的好感。”
“就因為,他們對孝賢皇後不敬!”
純貴妃突然大笑起來:“皇後,你很得意嗎?你能成功,說到底都是因為孝賢皇後!可笑啊可笑,你就是做了皇後,皇上的心中也還是沒有你的位置!”
“事事都被壓在元後之下,你這個繼後,做得還真是憋屈啊。”
繼後眉頭狠狠一皺:“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本宮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地位,恩寵,權利,子嗣,本宮都擁有了。該是本宮的,誰也奪不走!”
純貴妃言辭犀利,眼中俱是譏諷的嘲意:“你笑我癡心妄想,你又何嘗不是?你以為一切儘在你的股掌之中,隻能說你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皇上和宮中的其他女人。”
“皇上是誰?皇上是天下之主,是整個皇宮的主人!我們這些後宮的女人們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都抵不過皇上的一句話!你以為你能掌控皇上的心意?做夢!”
“你贏了,我輸了,我承認。但是,其他女人呢?論出身,論恩寵,論手段,論子嗣,方方麵麵都有妃嬪們勝過你。”
“就是你以了解皇上為豪,就是你因利用孝賢皇後崩逝之事除去了包括我在內的許多障礙而沾沾自喜,可能做到這一點的,這個宮中,並非隻有你一個!”
繼後的臉色突變。
“令貴妃!”純貴妃說道,“她區區一個包衣宮女,能在孝賢皇後崩逝之後不久就成了皇上的女人,短短幾年時間就從貴人、嬪、妃,直至如今的貴妃。若說是靠她自身的本事,我可不信。”
“若我所料沒錯,令貴妃侍奉皇上之時,孝賢皇後定是他們永恒的話題。她利用起孝賢皇後,比起你來不知道要嫻熟多少。畢竟,她原是孝賢皇後身邊的人!”
“你看眼下這情況,還不清楚嗎?地位,權力,恩寵,子嗣,你擁有的,她哪樣沒有?你好不容易掙來的皇後寶座,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安穩!”
繼後袖下的手心被長長的指套戳得生疼,麵上卻時刻沒忘了端著完美無瑕的淺笑:“純貴妃,難得你有看得這麼清楚的時候。本宮多謝了你的提醒。”
“看來,你身上的藥效,已經過了呢。”
純貴妃疑惑:“我怎麼了?”
繼後輕笑道:“你現在清醒了,你的記憶應該沒問題了吧?好好想想,這幾年時間,你都做了些啥?”
純貴妃神情驟變,陷入苦思,隨著記憶回籠,她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有怒,有憤,有悔,有痛,最後化為了濃濃的怨毒:“輝發那拉氏,你好毒,你好毒!”
“你竟害我至此,你讓我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讓我變成了一個愚蠢的瘋婦,你害死了我的永璋,你害得我的和嘉與我決裂,你害得我的永瑢不再是皇上的兒子!”
“我恨你,我就是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繼後笑道:“明白了?晚了!知道‘覆水難收’嗎?不論你這些年是不是清醒,反正你的糊塗事、蠢事是一樁樁做下了,後悔是沒用的。皇上和太後算賬,隻會算到你身上。”
“你放心,本宮早就說過,本宮做事向來妥帖周密,給你下秘藥之事,怎麼也查不到本宮身上來。你就是想咬出本宮,也是不可能的呢。”
純貴妃吐出一口血來。她伸出袖子擦去,卻是怎麼也止不住。淅淅瀝瀝地,仿佛一點一點地帶去了她的元氣,她的生機。
繼後蹲下身子,彎彎的笑唇猶如索命的惡鬼修羅:“本宮再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本宮的秘藥有個特點,不死不休。失去藥效之時,就意味著你命不久矣了呢。”
“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有什麼想見的人,本宮勸你,趕緊抓緊時間的好,彆浪費在跟本宮磨嘴皮子上了。否則,就怕再也沒有機會了哦。”笑盈盈地起身,體態十分優美。
純貴妃直勾勾地盯著繼後,雙眼如同無底的黑洞一般,飄渺的聲線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清晰地字字鑽入繼後的耳中。
“輝發那拉氏,我詛咒你不得善終!你所在意的,會儘數化為虛無!你所想要的,全全數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