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額角又在突突地跳了。
他維持著有點猙獰的神色,十分氣憤地在人流中追著逃竄的前搭檔:“太宰治,彆跑!”
倒不是想要追上去把他暴揍一頓。這裡人太多了,不適合,而且太宰那家夥扛揍得很,一點也不怕,就算將胃酸都嘔出來了下一秒也能笑嘻嘻地講出氣人的話來。十五歲開始天天被叫狗狗的中原中也其實早就習慣了,隻是不想看見太宰治那麼得意的樣子才會生氣。
但現在要追上太宰,並不是為了這些原因。夢想就是死掉的前搭檔中原中也才懶得管他,可是之前才向禦主小姑娘承諾過會保護太宰治,寸步不離。身為黑手黨的中原中也在這方麵的作風意外的很老派,是個守信的人,就算太宰治百般逗弄,也不會打破自身許下的承諾。
他那欠扁的搭檔正將鑰匙扣掛在手指上甩圈,一邊敏捷地避開周圍的行人一邊很有餘裕地在看著四周攤位上各種稀奇古怪的商品,隱約可見的側臉上笑嘻嘻的,正是中也在黑手黨的年歲裡難得一見的狐狸畫皮狀態。
切。真惡心。
中原中也在心裡咂舌,看著太宰治像被什麼新的東西吸引了一樣腳步漸慢、不再像跳蚤一樣蹦來蹦去,正想避開身邊的姑娘們一鼓作氣地追上他,卻發現太宰治的背影忽然停住了。
某個瞬間,他的沙色風衣寬大的下擺、拖下來的腰帶都不再晃動,而是停在了原地。
中原中也忽然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他微微皺起眉頭,快步來到太宰治身邊,用搭檔的那些年勉強培養出來的該死的默契,表情嚴肅地掃過了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同時低聲詢問道:
“太宰,怎麼了?”
“中也。”太宰治的聲音涼了下來,用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了有點冷意的話語,“你不覺得發生了什麼嗎?”
中原中也沒在人群中發現危險因素,或許除了那些開始對他們注目的年輕姑娘們。
但此時他顧不上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太宰治側臉看過來的微冷眼神讓他一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
“到底發生了什麼,太宰?”
橘發的黑手黨乾部不禁又重新問了一遍。
太宰治沒吭聲。
他微微低下頭,掃視了中原中也的全身一遍,最後目光停在了中也的脖頸上。
中原中也在他如有實質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想要伸手向著脖子摸去。
是那裡出現了什麼東西嗎?完全看不見。
“中也,彆動。”
太宰治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阻止了他。他的聲線依舊微涼,卻因為語氣的原因錯覺般地染上了一點溫柔的色彩。
太宰治向著中原中也的脖子伸出了雙手。
他的指尖輕輕繞到了中也被領子和發絲覆蓋了一半的脖頸後方,微涼的溫度蜻蜓點水般觸在後頸裸露的皮膚上,讓中原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打冷顫的衝動。
但是他忍住了。
出於對太宰治的信任。他相信這個男人在重要的事情上不會開玩笑。
太宰治的手指摸索著choker的搭扣。在連最複雜的鎖都能輕易解開的靈活指尖下,中也的耳後傳來一聲很微小的“哢”的聲響。是鎖扣彈開的聲音。
太宰治解開了他的choker,慢慢地將黑色的皮質細帶抽離他的脖子。
然後中原中也看見這個男人的鳶色眼瞳微微一縮,像是看見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物。
中原中也皺著眉頭用手指去輕輕觸碰。曾經被choker覆蓋的皮膚光滑平整,沒有絲毫的異樣。
他當然不知道太宰治看見了什麼。
那是宛若傷口一般環繞在他整個脖子上的、纖細又豔麗的紅色細線。
*
另一邊的K區。
正在饒有興趣地看著不同顏色的達摩克裡斯之劍的手機吊墜的宗像禮司,忽然轉頭看向了周防尊。
赤色頭發的王正懶洋洋地站在他身後,半闔著眼睛,一臉“我很困倦”的表情,好像提不起太大的興趣,耳朵邊上的耳釘在場館的燈光下閃著暗芒。
像是感應到宗像禮司看過來,他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拋著煙盒,一臉“怎麼了,宗像”的提不起勁兒的詢問表情。
“我很早就想說了,閣下的這副表情無論何時都很令人掃興。”宗像禮司一本正經地用著敬語,一手卻伸了出去,直接隔著外套內的白色T恤按在了周防尊的胸口——準確的說,是心臟跳動的地方,“是在這裡嗎,周防?”
“……應該是。宗像,你的語氣才討人厭吧。”
赤發之王的聲線依舊慵懶,似乎是很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停下了拋著煙盒子的無所事事的右手,用力地抓住了它,柔軟的盒子被捏得有些變形。
宗像罕見地沒有回擊,而是用探究的表情看了周防的胸膛一眼,好像想用目光穿透那層薄薄的布料。但他最後還是作罷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
“在這裡查看發生了什麼似乎不太合適。”宗像感受了一下手掌下心臟規律而有力的搏動,繼續一本正經地問道,“我假設你有這個需求——所以要像小學女生一樣一起去廁所嗎,周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