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歌手(20)(1 / 2)

傅先生把周齊牽回了家。

兩個人一前一後, 差半步遠,傅野不說話, 周齊就用食指跟拇指捏了捏傅野的手心。跟少年時不一樣了,不會再緊張得滲出一層薄汗,溫熱、乾燥地裹著另一個人的手。

周齊在傅野後領口看見一點兒罕見的、沒整理好的褶皺, 便伸手去平,傅野側頭躲開了, 鬆開了周齊的手。

周齊乾巴巴道:“今天起挺早啊你。”

傅野沒接話, 倒了杯牛奶推到了周齊身前的廚房中島台,淡淡地問:“早上想吃什麼?”

“不用了, 我待會兒去演唱會場地排練。”周齊坐下來,活動了活動發僵的手指, “嘎巴”幾聲骨響。

傅野說:“不用去了,今天休息。”

一麵對麵說話,周齊才看見傅野下眼瞼深色的陰翳,傅野作息一向十幾年如一日的規律,很少會有黑眼圈這種東西。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傅野望了周齊一會兒,俯身過來, 隔著一條中島台,用指節頂著周齊下巴親吻過去,輕而緩的動作幅度。周齊在傅先生身上嗅到了昨天他挑出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但不是很重,像已經用過好幾個小時了。

“傅老師,對不起, ”周齊舔了舔濕漉漉的嘴唇,寫檢討似的一臉“我對不住你”,主動認錯,“昨天晚上忘了跟你說一聲不回來了。”

周齊舉起手,信誓旦旦:“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不跟你說了。”

昨天在外麵過夜完全是意外,不是提前計劃好,屬於激情作案。

都激情作案了,誰還記得彆的事。

等記起來“彆的事”,已經到下半夜一兩點鐘了,到下半夜一兩點鐘,周齊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他估計著傅野肯定早睡了,就準備蒙混過關——

但沒想到,大清早六點,傅野來了。

江正鳴看見傅野,見了鬼似的,難以置信地問:“周齊,你早上六點鐘也有代練工作?”

代練個屁。

周齊很乖地把肇事工具之一手機擺到了台子上,說:“你看,它沒電了。昨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傅野依舊沒回答,隻平靜道:“周齊,如果你要和我住在一起,你需要遵從幾條約定。”

周齊乖乖地看他:“什麼約定?”

“第一條,不準夜不歸宿。”

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著小學生住宿約定條例一樣的話。對自身的認知讓傅先生本人感到一絲不愉快。

但不說是不可能的。

所幸約定條例的受約束人就是名小學生,不覺有異地點點頭:“好啊。”

傅先生稍寬慰了一點兒,繼續說:“第二條,不要通宵,也不要熬夜。”

小學生瞧他,就差做筆記了:“傅老師,幾點算熬夜啊?”

“十二點。”

“……十二點啊,”小學生挪了挪屁股,不太,安分地問,“傅老師,我跟你做,愛算熬夜嗎?”

“……”

周齊咄咄逼人,又笑嘻嘻的:“算嗎?”

“……以後再說。”傅先生神色如常,無縫銜接,“第三條,每天按時吃飯,少吃垃圾食品。”

“好啊。”周齊又點點頭。

於是傅野又說:“少去cmr基地。”

周齊:“??”

“少去cmr基地?這是第三條?”周齊問。

傅野涼涼地瞥了眼周齊,不得不把話說得更符合常理一點:“少去cmr基地吃外賣點的垃圾食品。”

“行吧。還有嗎?”

傅野說:“最後一條,和江正鳴保持距離。”

周齊:“……?”

安靜了半分鐘。

周齊先開口,不可思議地問:“江正鳴?”

“嗯。”

周齊又問:“哪個江正鳴?cmr俱樂部的那個小胖子?”

“嗯。”

“……”周齊想了很久,他好歹跟江正鳴打了一晚上訓練,就不在言語寒磣江正鳴了,隻問,“我跟他本來就沒關係,能怎麼保持距離?”

最好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但傅先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說這種無理取鬨的話:“不要和江正鳴做任何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

比如一起過夜,睡一張床。傅野想。

昨天晚上看了大半夜的“粥薑”超話,全是什麼“喜結連理”、“雙野合一”,說得跟真的似的。

周齊:“……”

周齊:“你想多了。”

傅野垂眼親了親周齊的嘴唇:“那你答應嗎?”離得很近,唇齒廝磨,“如果不喜歡,認為我管你太多了,你可以告訴我。”

“答應,也喜……喜歡。”因為接吻吐字含混不清。

鬼使神差的。“喜歡什麼?”

如願以償。“喜歡……你。”

周齊一直自由得沒邊沒際,隻會聽他在乎的人的話。他在乎的人不多,一個是傅明贄,另一個是帶他進青訓隊的老教練。

周齊勾著傅野,在他嘴角親了一下,笑了笑:“我喜歡的人就這麼一兩個,你們說的話我總不能也當耳旁風,我肯定答應啊。”

傅野稍一沉默:“你們?”

周齊沒反應過來:“我們?”

傅野:“你喜歡兩個人?”

周齊:“?”

傅野斯文地微笑著問:“周齊,除了我,你還喜歡誰?”

“……不是,不是前男友,是,”周齊一愣,才意識到剛才表達有問題,但又不可能跟傅野直說是他青訓隊教練,說了傅野肯定認為他撒謊,就很詞窮地描述,“是那種……對我人生有重大意義,沒有他就沒有我……的很重要的人。你明白嗎?”

“你們有血緣關係嗎?”

“……沒、沒有。”

傅野輕笑:“你喜歡他?”

周齊瞧著傅野,呆b似的點點頭:“當然喜歡啊,但他比我大二十多歲,不是前男友,你彆誤會。”

那老頭都快五十了,女兒歲數比他還大。

退休養老前的願望就是看他拿雙冠。

“你跟他認識多久了?”

周齊算了算:“我不到十六歲認識的他。”

十年了。

“哦,”傅野點點頭,微笑問,“你喜歡年長的情人嗎?”

周齊笑了,湊過去又在傅先生臉上“啾”了一口:“我喜歡小心眼的弟弟。”

傅先生麵無表情地審視了周齊半天,才矜持地“嗯”了一聲。

早飯吃完,周齊又去演唱會會館呆了大半天,跟fn排練演唱會。

通宵是通宵,工作還得工作,畢竟他目前主職是男團藝人。他身體素質好,熬得住。

演唱會場地觀眾席九千二位,對於一個出道一年的新團體來說,這種近乎於萬人演唱會的規模來說過大了,七月初開始售票,七月底還有三分之一的席位是未賣空席。

但cmr和k2的那場solo賽結束後的半個小時內,到八月底還沒賣出去的將近兩千張票一下子兜售一空,前排vip席甚至被黃牛炒得翻了一倍的票錢。

九月底的fn演唱會會座無虛席。

現在是九月初,離演唱會還有二十多天。

休息場,舞台燈暫時滅了。鐘平陽氣喘籲籲地從台下跑到台上,遞給周齊一瓶礦泉水:“哥,給。”

周齊坐在舞台的邊兒上,接過來:“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