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歌手(45)(1 / 2)

傅野側眼望了過來。好久, 說:“下周一是a大的畢業典禮,學校邀請我回去演講,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周齊笑了笑,後脊抵在牆上。“好啊。”他壓身過去,用力地又親了一下傅野, “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大學的畢業典禮。”

風揚過來。溫暖,挾著梔子的香氣。

演講從話筒裡傳出來特彆遠。

“這是我們的青春, 是我們來時回想過去時最珍貴的歲月。”

“願許多年後, 我們成人,成業, 成家,想起今日時, 想起的是一個天光明朗,同學少年,梔子盛開的六月。”

“祝青春不朽。”

……

傅野回a大演講,是作為往屆優秀畢業生去的。

傅野很難得。a大不是電影戲劇學院,是正兒八經的國內top3院校。所以傅野既是現在圈內學曆最值錢的一個演員,也是a大建校史上唯一一名真去當了演員的校友。

演講就在畢業典禮上。

周齊戴著頂帽子混進去, 一進場,嚇了一跳。

他來得不算晚了,離畢業典禮開始還有十好幾分鐘, 他到的時候禮堂卻幾乎都坐滿了。

禮堂很大,環形階梯座位,有五千多個座, 周齊一眼看過去,卻一時間沒找著哪兒有空座。

哪來這麼多人啊。

a大一年畢業生就四千來人,能把五千人的禮堂給坐滿了。

周齊在座位最外麵繞了大半圈,才瞧見一空座。

剛要坐——

“抱歉……那個,這是我幫朋友占的位置。這裡有人了。”一個小姑娘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用手擋了擋周齊。

“……”

小姑娘素麵朝天,打扮樸素,看著特年輕,不像大四畢業的,倒像高中剛畢業的。

周齊笑了聲,問:“同學,你是大四的嗎?”

“我,我是大一的。”

小姑娘低著頭,不敢看周齊。

周齊:“……大一也來開畢業典禮??”

“不是,不是來開畢業典禮的。”小姑娘突然有了勇氣,抬頭說,“我是來看傅野的,我是他粉……欸?你好眼熟啊。”小姑娘正視到周齊臉,才愣了愣,震驚了,“等等,你是那個周齊嗎??”

周齊:“……”

周齊比了個“噓”,把帽子前沿壓了壓:“是我,小聲點兒。”

“哦。”小姑娘呆呆地。

周齊壓著帽子往周圍看了看,也沒找著空位,就說:“那你看吧,我去找空位去了,拜拜。”

“等一下!”小姑娘卻把他喊住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也是,也是來看……看傅野的嗎?”

周齊偏回頭,笑了下。

“是啊,我也是來看傅野的。”

周齊又多戴了個口罩,在禮堂裡逛到還差五分鐘開始畢業典禮。逛到畢業典禮都快開始了他還沒找著位置。

整個禮堂坐得滿滿當當,除非他坐彆人腿上,不然是找不著座位了。

那要不……不看了?

隻要他不和傅野說,傅野怎麼能知道他看沒看今天的畢業典禮?

周齊剛想抬腳向外走,衣兜裡手機一震。

微信。

-傅明贄:你在哪?

周齊:“……”

傅野這彆是要精準定位他在哪排哪列吧?

周齊隻能回了個“找不著空座了qaq”。

-傅明贄:那你來後台找我。

後台人很多,學生,老師,教授,二十歲的,三十歲的,四十歲五十歲的,戴著工作牌的,端著攝像機的,提著小提琴的。

可傅野總是人群裡最挑眼的那個。

高挑英挺,西裝革履。微低著頭,和一位老先生在交談。

周齊過去了,沒出聲。

傅野自然而然地牽了牽他的手。“你過來了。”

周齊愣了下——後台啊,人這麼多,瘋了?

周齊笑了笑,把手抽出去了。

老先生稍稍打量了一下周齊,倒沒多驚訝,隻向傅野笑嗬嗬地點了點頭:“你準備演講吧,我走了。”

“嗯。老師以後再聚。”

周齊這才瞧過去,問:“傑出畢業生,叫我來後台乾嘛啊?”

傅野轉回眼,落在周齊身上,淡淡道:“我看禮堂坐滿了,怕你跑了。”

周齊:“……”

他就突然想起一句特彆不合時宜的屁話。

知子莫如父。

“確實坐滿了,後台看也不方便。”周齊想了想,從兜裡掏出一塊兒奶糖遞過去,“要不我去你們學校逛逛吧,你演講完給我發消息,我回來找你。”

傅野接了奶糖,剝開,吃掉了。

然後:“不可以。”

周齊:“??”

傅野抬手,看了眼表,說:“畢業典禮已經開場了,我預計一個小時以後上場,演講在十分鐘內,你等我這十分鐘就可以。”

他摘了周齊的帽子,細致地理好了周齊被壓在帽子底下的每一撮軟毛,才又重新把帽子規規整整地戴回去。

聲音很輕。“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起畢業的。”

晚了三年的,大學畢業。

“……好。”周齊低了低頭。

“……你要出國去旅遊?”江正鳴一臉特驚訝的樣子問。

周齊咕嚕嚕從吸管吸上一大截可樂,“嗯”了聲。

江正鳴:“那你去多久啊?”

“這事很難說。”周齊想了想,“可能三五年,也可能七八年,但有個意外,一二十年,二三十年也有可能。”

江正鳴:“……”

江正鳴:“你這不是旅遊,是偷渡吧?”

“……”周齊嗆了下,抬眼,“放屁,我多去幾個國家不成嗎?”

“你是準備全球每個國家都去一遍?”江正鳴不太敢信,“你認真的?去一二十年,你騎自行車環遊世界嗎?”

周齊:“……”

周齊沒話說,就做了個總結,低眼道:“誰知道呢。反正我過來就是跟你說聲,以後可能得有段時間不見麵了。”他往後仰,靠在椅背上。“也和你說聲,比賽可以輸,但以後彆再給lpl賽區丟臉。”

江正鳴沉默了一會兒,他分不清楚周齊在這裡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認真的——又怎麼可能有出去旅遊不回來的這種事。

開玩笑的——可江正鳴沒法從周齊的語氣,表情裡來勸自己相信,周齊是在這兒信口開河地騙他。

一時間,周齊不說話,江正鳴也不說話了。

清早,kfc也沒什麼客人,日光漸熱,灼烤著一片安靜。

“真的?”好久,江正鳴才這兩個字。

周齊笑著,懶洋洋地:“騙你乾嘛?”

“不回國了?”

“可能吧。”

江正鳴狠狠地喝了半杯可樂,冷嘲熱諷似的說:“那就微信聯係唄,搞得跟上個世紀你坐火車去外地上學,讓你爹我給你送行似的,你矯情不矯情啊?”

周齊笑了,笑了好幾聲,舉杯可樂。“滾你媽的。”

江正鳴撇撇嘴。“狗東西。”

把一整杯冰可樂都喝掉了,江正鳴才又問:“傅野知道嗎?”

周齊笑著點了下頭。

“行吧。”江正鳴又掃碼點了分餐,盯在手機上,“隨你的便吧,不回國正好,我也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