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你蓄了很足的力,瞄準了許久,終於找到那個暴發的點,然後一擊暴發,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了過去,結果最後才發現,你砸過去的地方全是棉花,不聲不響,吞掉你所有的力氣,連個聲兒都沒給你留。
喻佳現在就是這麼的感覺。
操啊!
她對著自己麵前顏色粉紅的草莓啵啵,胸口的氣已經憋到快窒息,才沒真的吧那聲“操啊”說出來。
旁邊的人已經拿出課本開始上課了。
盛延一手撐著頭,一手嘩啦啦翻著課本,突然,同桌衝他伸出手,一杯草莓啵啵又原封不動地被擺到他課桌上,連同吸管。
喻佳麵無表情地把東西還回去。
盛延轉頭,壓低聲音:“怎麼了?”
喻佳:“我不要。”
盛延:“為什麼不要,挺好喝的。”
喻佳:“我不愛喝甜的。”
“這樣啊。”盛延今天似乎還挺識趣,沒勉強,自己用吸管戳開那杯草莓啵啵。
喻佳餘光掃到盛延一手在課本上寫寫畫畫,一手捧著那杯奶茶,悠閒地吸著。
她想起之前,萬南發過來的照片裡,這人跟小白花一起在奶茶店裡的樣子。
喻佳放下筆。
她這次沒有挪課桌,隻是把凳子朝過道挪了挪,坐的離他遠一點。
喻佳拖著下巴聽了一會兒英語課,覺得無聊,又低頭,看了眼手機。
還是跟老喻的聊天界麵,上一條消息是她昨天早上發的她沒有遲到,老喻並沒有回她。
至於吳女士,兩人的上一條聊天記錄應該是在上個月。
在這一點上,喻佳覺得自己比不過喻揚,當個每天隻用花錢的快樂傻逼,早已不去在意什麼這學期又沒人來給我開家長會的這種小事。
……
由於承載著整個臨陽的教育希望,又斥巨資建校園又砸錢請名師,校長在全校早會上更是喊出我們臨陽師大附中兩年內一定要考出第一個清華北大的雄心壯誌,所以今年附中的教育明顯比往年抓得緊。
都來不及有什麼開學緩衝期,各科講完上學期期末試卷,全都馬不停蹄步入新學期正軌。
不過這也妨礙不了,喻佳發現最近幾天,總有一些女生不遠萬裡手挽手跑到他們這層樓來上廁所,在路過七班外麵的走廊時,嘴裡嘰嘰喳喳說著話,眼睛卻往他們班裡最後一排的位置瞟。
帥哥是人類共享資源,很顯然,高二七班這學期轉來一個校草級彆帥逼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
喻佳從擁堵的女廁所回來,看到她造成女廁所擁堵的罪魁禍首同桌正趴在桌子上睡覺,頭枕著胳膊,另一手搭在頭上,後腦勺對著走廊窗口,外麵幾個高一新生模樣的小妹妹一臉遺憾。
喻佳對這個情景並不陌生。
從前特優生剛轉來附中,第一次考試超第二名五十分一鳴驚人後,也有很多女生故意路過三班走廊,想要一睹學霸風采。
她那時還挺得意自己坐在學霸旁邊,甚至專門拍了張特優生的照片發給喻揚,問這是我們最有希望考清華北大的年級第一,帥不帥。
喻揚隔了半天才回:【說實話,我覺得……還沒有你哥帥……】
喻佳記得自己當時還罵喻揚不要臉,然而現在再一回想,喻揚明顯說的是實話。
特優生的確算不上多帥,頂多就是個略平頭整臉,看起來清秀順眼的普通男高中生。彆人之所以覺得他好看,是因為給他加上了一層厚厚的學霸美顏濾鏡,因為在學霸界裡帥哥是如此的稀少,平頭整臉的都能吹成個絕世帥逼。
如今喻佳摘下這個濾鏡,才發現喻揚的確比特優生帥多了。
至於現在身邊這位,喻佳自動給他加上了“這人是個傻逼”的如花濾鏡,覺得外麵走廊上那些女生沒有欣賞水平。
大課間時間長,教室裡吵吵鬨鬨,喻佳喝了口水,發現班裡那位本名蔣文明諢名蔣二炮的同學,手裡拿著張紙,在前方離她三米的走廊上,躊躇不前,表情便秘。
李元傑路過,適時在蔣二炮屁股上踢了一腳:“哎呀去吧你。”
蔣二炮:“臥槽!”
他整個人失控往前奔過來,剛好撲到喻佳的課桌上,胳膊把她的筆袋推到地上。
蔣二炮抱著課桌穩住平衡,一抬頭,發現自己跟附中最有錢的社會姐四目相對,中間隻有三十厘米的距離。
那種打殘了你都不怕賠的社會姐。
蔣二炮嚇得魂都丟了,回頭滿臉悲憤瞪了一眼李元傑,哆哆嗦嗦蹲下身去給喻佳撿筆袋。
“對,對,對不起。”
喻佳看到蔣二炮手都在抖。
她手裡抱著自己的保溫杯,平靜問:“什麼事,說吧。”
“是,是是……”蔣二炮笨手笨腳把喻佳的筆袋放好,把他手裡拿著的那張紙鋪在喻佳麵前,“是這樣的。”
喻佳看到紙上都是班裡同學的名字。
蔣二炮臉通紅:“我們班的同學,都要輪流做值日。”
“兩個人一組,按同桌來分,所以您和盛延要一起做值日。”
“當然,”蔣二炮生怕惹到這位姑奶奶,“您要是不做,也完全可以,絕對沒問題。”
蔣二炮說著又用餘光瞟了一眼喻佳身旁正補覺的哥們兒。
喻佳覺得班裡同學可能都對她有什麼誤解,她自問並不是那種仗著家裡有錢就在學校打打殺殺的學生,她甚至從來都沒有說過臨陽最有名的喻氏夫婦是她的父母,但是所有人都還是知道,並且給她編造了一個又一個驕奢淫逸富二代為所欲為的同人故事。
對麵的蔣二炮戰戰兢兢。
喻佳扯了扯嘴角。
跟傻子當同桌以後,她發現自己最近的忍耐力和接受力越來越強,甚至認為再一起做個值日也不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喻佳:“我沒意見,問他吧。”
蔣二炮又把目光投向新同學寫滿帥氣拉高他們七班平均顏值水平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