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傑吹過蠟燭,說起自己剛剛自己的生日願望,突然起了那麼點兒憂愁。
“我媽說了,我要是最後真的考不上本科就讓我彆念了,高中一畢業,暑假直接去我爸的廠子裡當搬運工。”
“這麼慘的嗎?你媽也太狠心了吧。”蔣二炮聽得一臉辛酸,沒想到自己這個兄弟背後竟然這麼苦。
韓霜“咳”了一聲,冷不丁開口:“劃重點,‘我爸的廠子’。”
蔣二炮:“……”
不僅是七班,包括整個附中,家庭條件好的學生不少,像李元傑這種家裡有廠子的比比皆是。
所以這其實也是臨陽教育質量一直搞不上去的原因,學生們家裡都有錢,大多還都是那種趕上臨陽發展好時機的乍富,讀書改變命運這種事情每天都隻是聽在耳邊,看到的卻是他們父輩明明沒怎麼讀書,現在過得也挺有錢。
生活太輕鬆,導致學生們大多都沒有那種破釜沉舟為自己努力的勇氣和血性。
李元傑吹完生日蠟燭,大家忙著分蛋糕點歌,喻佳坐在沙發角落,想著李元傑剛才的話,突然有些恍惚。
她算是附中家裡最有錢,卻最不務正業的最典型。
她從前成績也也好,考第一,家長大會當年級代表發言,拿各種獎狀獎學金。
可是後來她漸漸發現,自己拿回去的那些獎狀老喻和吳女士並不在乎,他們忙著賺錢,她在家長大會當年級代表發言,下麵坐的卻並沒有她的家長。
喻揚超常發揮考上985,老喻能直接給他在上大學的城市獎勵套房,她從小得過那麼多第一,家長大會上卻找不到她家長的人影。
喻佳並不嫉妒喻揚,隻是在有一天突然問自己,她這麼認真讀書到底有什麼用?
後來當她不認真讀書的時候卻反而有用了,老喻說對她很失望,吳女士看到她跟男孩子混在一起,給了她一巴掌。
後來老喻跟吳女士吵架,她站在外麵,聽吳女士歇斯底裡地說當時都怪你為什麼沒把這個孩子打掉,老喻說我們不是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可她就像根野草一樣,死死攀附在母親的子宮,怎麼甩也甩不掉。
盛延從那邊搶了塊帶草莓的蛋糕過來,見喻佳一直坐著發呆。
“小魚。”他湊近,叫了聲。
“嗯?”喻佳倏地回神。
盛延把手裡那塊草莓蛋糕遞給她:“給你切的。”
喻佳看向那塊蛋糕,白色的奶油,一顆紅色的草莓點綴。
她接過蛋糕,用小勺挖了一點奶油放進嘴裡,感受甜蜜綿密的奶油在唇齒間慢慢化開的感覺。
她平常並不怎麼愛吃甜食,此時卻突然能理解盛延為什麼那麼愛吃甜。
一群人正湊在點歌台嘰嘰喳喳地點歌,蔣二炮不忘回頭問:“延哥,你唱什麼歌?”
盛延正看喻佳吃蛋糕,所有人都在打鬨,他敏感地感覺到少女周身圍繞著落寞,蛋糕吃的有一搭沒一搭,眼神空洞盯著地板。
她有心事。
盛延突然問喻佳:“你想聽什麼歌?”
他對她笑笑:“我唱給你聽。”
“唔?”喻佳含著勺子抬頭。
盛延似乎問的很認真。
喻佳看了一眼點歌台的眾人,說:“隨便,都可以。”
盛延:“好。”
大家點完歌,很快唱嗨起來,蔣二炮霸占著話筒鬼哭狼嚎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李元傑在讓大家跟他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袁自強槽兩個人唱的歌植物人聽了都能站起來,隻有韓霜和曾笑笑兩個女生的情歌對唱還能勉強入耳。
喻佳手裡還拿著蛋糕,坐在沙發上,在聽完少年人們激情澎湃的歌聲後,終於等到盛延點的歌被頂上來。
不是蔣二炮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等苦情情歌,不是李元傑的某音洗腦神曲,也不是兩個女生唱的甜蜜情歌,盛延點了首大家都沒怎麼聽過的英文。
李元傑在看到英文歌出現後直呼一句“臥槽”,緊接著發現這首歌的歌名五個單詞四個他都不認識,不可思議看向點歌的盛延:“延哥你牛逼啊。”
“英語考二十分還敢挑戰英文歌。”
盛延接過話筒:“不行?”
李元傑雙手合十舉過頭頂:“行行行。”
盛延點的歌不是什麼熱門單曲,大家都沒怎麼聽過,前奏舒緩輕鬆。
歌曲節奏似乎有魔力,又似乎想聽聽英語二十分選手唱英文歌的樣子,原本吵鬨的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盛延舉起話筒開始唱。
少年聲線本來就好聽,唱歌的時候似乎更為吸引人,不是技巧過人的專業歌手,但一開口,就讓人忍不住期待他繼續唱下去。
喻佳本來忐忑英語課上能把“beauty”讀成“beta”的盛延會把英文歌唱成什麼樣子,結果聽下來,意外發現盛延英語發音很準。
起碼這首歌,唱的十分地道漂亮。
她聽他唱歌。
音樂有魔力,把僵硬的線條變得柔和,如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平胸口的積鬱,
盛延唱歌的時候眼神並不避諱,一直看著喻佳。
他隻為她而唱。
歌已經唱完了,但所有人都沒說話。
隻有袁自強換上一臉的驚豔與崇拜,很沒有眼力見地開口:“臥槽延哥你練了多久。在哪兒學的,快教一下我……啊嘶――”
曾笑笑適時擰上袁自強的胳膊,示意他不會說話閉嘴。
袁自強閉上嘴。
喻佳聽完歌,胸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終於,像忘了所有,她唇角上揚,笑意清淺。
袁自強環顧一圈周圍所有人,似乎總算發現了點兒不對勁了。
他吞吞吐吐,悄悄問曾笑笑:“盛延和喻佳兩個人……是不是……有點……那個?”
他問的“那個”,是年輕人們都知道的“那個”。
曾笑笑聽完,送他一個“你這個傻逼現在才發現”的白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