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1 / 2)

葉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看著張元明緊張的樣子說道:“我說笑的, 這裡麵是好好的地麵。”

張元明這才平靜下來, 他頗為幽怨的看了葉祁一眼,看的葉祁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的過火了。

葉祁正了正身子,想要拉回自己的形象,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還是找路吧,還有人等著我們去救呢。”

其他兩個人都點點頭,喬循指尖上又浮現了一縷至陽之氣, 至陽之氣在頭頂形成了第二個巨大的光球,把這個山洞似的地方照的猶如白晝。

尤其是上麵那些屍體蠕動的痕跡, 看的更清楚了。他們每留下來的一滴血都看的清清楚楚。

張元明還是不太適應, 他總感覺上麵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他第一次覺得來這種地方光線太亮也不是太好,把那些恐怖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他回去更加想要吐了。

“喬循,你能不能把光線調的暗一點啊。”張元明終於忍不住了,他想著上麵那些屍體脊背都在發涼。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 喬循的聲音也在旁邊響起:“你們抬頭看左邊那一具屍體的臉, 是不是我們剛才看見的村裡麵死的那個人。”

聽到喬循這樣一說,葉祁和張元明都抬起了頭, 左邊那一具屍體相較於其他的屍體還算是乾淨沒有到那種血肉木模糊的狀態, 但也正是如此, 幾個人才看清楚左邊那具屍體的與眾不同。

他的手上沒有骨頭。

整隻手軟趴趴的掉在那裡,顯得異常詭異!

葉祁麵色一沉,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聲音中帶著凝重:“這恐怕不是屍體,而是陳若秋殺死的那些人的鬼魂。”

早上在車上的時候,陳師兄就把所有死者的照片給了三人觀看。

張元明忍著惡心一個個看了過去,點了點頭:“應該沒錯。你們看右上角那幾個人,他們是一家人,都是陳若秋錯殺之人,這幾個人都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見右上角那裡交疊著幾個人,看年紀有大有小,麵容最可怕的那一個左邊半邊臉的臉皮全部被撕了下來,眼眶裡空空蕩蕩的,顯示著她死前的慘狀。

葉祁用手托著下巴,看著那幾個慘死的人,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這幾個人是不是最開始死的那幾個人?”

其他兩個人沉思了一會兒,回憶了一下陳師兄的話,都點了點頭。

原來,陳若秋最開始殺人的時候並不是固定一天殺一個人,最開始死的就是這一家三口,第二天天死了兩個人,從第三天開始陳若秋的殺人數量才開始控製下來,但這也恰恰更讓西坪村的那些村民害怕了。

葉祁沉吟了片刻說道:“陳若秋這個做法不對勁。一般人死後變為鬼,最開始的時候會殘留著做人時候的許多事情,甚至有些鬼做了幾天鬼之後還不知道自己死了,還以為自己是活著的,還會和一起人玩。但也有一些鬼因為怨氣過重死後就會開始無差彆的害人。但是不管怎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鬼的腦海裡屬於人的那一部分會慢慢被遺忘,他們會慢慢變得混混沌沌。比如我身邊的幾隻鬼,彆說是姓什麼叫什麼了,就連怎麼死的都忘記了。”

“按照這個邏輯的話,陳若秋如果是一開始清明的話,那她應該是會在還存留著執念的時候直接殺了那些害她的人,而不會一開始殺害一些無辜之人。而如果她一開始就被怨氣操縱了心神的話,她應該是一直都是無差彆殺人,不應該說後來突然就變得清明了。”

張元明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接口道:“有道理,她一開始就濫殺無辜,證明她從最開始就因為怨氣喪失了清明,她應該沒有可能說之後就突然變得清明了起來,除非有人在她濫殺之後及時製止了她,並讓她恢複了清明。”

喬循對這些涉獵不深,他沒有貿貿然的插嘴,隻是在旁邊認真的聽著。但是在兩個人說完之後,他指著頭頂的鬼魂說道:“你們還記得西坪村總共死了又多少人嗎?”

“三十七個人。”張元明記得十分的清楚。這當中有三十二個人都直接或者間接地導致了陳若秋的死亡,但是其中也有五個人在這場事件中是完全無辜的,也就是最開始死的五個人。

“但是這上麵總共有三十九個鬼魂。”喬循幽幽的說道。

“嗯?”張元明抬頭數了數,小聲嘀咕,“難道是齊成權的鬼魂和她母親的鬼魂嗎?”

喬循搖搖頭:“不是,其中有一個是齊父的,就在左上角!”

順著喬循的手指看去,隻見剛剛還活的好好地齊父,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涼透了屍體,他的心臟那裡明顯的空了一大塊,兩雙手都折斷了,歪歪曲曲的掛在身體上。

他的臉上還掛著顯而易見的震驚,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好像是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

此時的西坪村裡,尖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看著不遠處那兩具形容淒慘的屍體,麵帶恐懼的抱在一起,連平常有著莫大仇恨不再往來的兩家人都摒棄了前嫌,乾脆了擠在了一起,想要驅散這個冬天的寒冷和陳若秋時間帶來的恐懼。

“她來了,我們要死了,我們要死了。”一個參與了陳若秋葬禮的人支撐不住了,他形容憔悴,最裡麵念念有詞,好似已經瘋魔了。

“造孽啊!”一個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人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用顫抖的手拿起煙槍,想要吸一口平複一下心境。

但是看著不遠處屬於齊父的那杆煙槍之後,這個門牙上滿是煙漬的老人忙不迭的把手中的煙槍丟的遠遠的,

他當時都看見了,他那雙早已不太靈光的眼睛在那一刻卻看得那麼的清晰,他看到齊父的那杆煙槍不知道為什麼精準的插進了他自己的胸膛裡,帶出來半顆鮮活的心臟,

“他都死了,他是罪魁禍首,罪魁禍首都死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活下來了。”一個中年人又哭又笑的說道,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的心裡都在祈禱著下一個不是他們!

現場的所有人都在唾罵齊父為什麼這麼喪心病狂以至於害了他們所有的人!

甚至有人悄悄朝齊父吐了口水,心中罵死得好!

隻有一些稍有良知的人才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不站出來為陳若秋說句話!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說這早就是不該存在的習俗了!

但是當初他們沒有一個人當初站出來為陳若秋說一句話。

因為陳若秋母女不過是孤兒寡母!

因為他們害怕如果沒有陳若秋那新娘子會變成自己的女兒!

不過樹林中的葉祁等人並不知道這些人的心裡活動,他們看著牆壁上艱難的蠕動的齊父齊母生不出一點同情之心,他們手上沾著的不僅是陳若秋和她母親兩條人命,還有之後最先被陳若秋殺的五個人的人命。

七條活生生的性命背在他們的身上,七條罪孽將會陪伴著他們度過接下來的輪回!

或許他們連輪回都不會有了!

葉祁收回視線,拍了拍那兩個人的肩膀:“走吧,我們還是先去救人吧。”

這個山洞裡彌漫著一些血紅色的霧氣,但是本該嚇人的霧氣在至陽之氣的威懾之下退的乾乾淨淨。

葉祁等人循著唯一的一條路走了下去。

他們幾個人都沒有來過,也沒有感應的辦法,隻能先暫且這樣尋找著。

“怎麼了?”喬循看著停下來的葉祁,溫柔地問道。

葉祁皺皺眉,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好想感覺到了紅衣的氣息。”

紅衣在葉祁身邊呆了十幾年,可以說葉祁對紅衣的氣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