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2 / 2)

居家型男友 貓形雲 14168 字 4個月前

他們都會定期來掃墓,為了方便,墓地旁邊都放著掃把和燒火棍。

蘇然撿起燒火棍,在地下畫了個圈,然後對唐安嶼說:“接下來燒紙,你會嗎?”

唐安嶼:“你告訴我怎麼做,我來學。”

像他這樣生在大城市的少爺,自然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蘇然也不知道她來上墳,奶奶是不是真的可以看見他們,她選擇信其有。

為了讓奶奶看見她現在過得很好,認識了很棒的男人,她把手上的燒火棍遞給唐安嶼,告訴他:“很簡單,把這些紙放在這個圈裡,小心些點火就好。”

他們都不抽煙,買紙錢的時候順便買了打火機。

唐安嶼開始蹲下來燒紙。

山上的溫度有些低,唐安嶼蹲著嘗試了好半天才把紙幣點著。

蘇然站在原地,看著唐安嶼在那忙活,才說:“你剛來我家的時候,我特地囑咐離開時候不要關燈,你還記得嗎?”

“嗯。”

唐安嶼剛來蘇然家裡,兩個人還是文字交流的時候,蘇然就提過這件事情。

唐安嶼每次打掃完離開也都照做了。

蘇然道:“我父母小時候離婚,他們都不要我,後來我就跟奶奶一起住,以前每天放學回家,家裡燈都是亮著的,進門奶奶已經做好飯了,直到有一天,我回來的時候家裡燈沒有亮,我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奶奶躺在地下,身體都已經涼了……”

唐安嶼用燒火棍不停撥著麵前燃燒的紙幣,保證裡麵的紙幣也可以充分燃燒。

蘇然繼續說:“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回家看見燈全部熄滅著,我就會覺得恐懼。”

唐安嶼騰出一隻手,伸手去拉蘇然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女人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道:“蘇蘇,以後我都會在家裡等你。”

蘇然站在他身邊,笑著說:“好。”

紙幣漸漸燃燒,秋風揚起紙灰向天空中飛去。

蘇然抬頭看著被風帶走的紙灰,對唐安嶼說:“我們這都說,風把紙灰帶走了,就是去世的人來收錢了,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說了。”

蘇然站在原地,對著麵前的墓碑道:“奶奶,我回來看您了……”

她說了說自己的近況,末了挽著唐安嶼說:“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新交的,帶來給您看看。”

等蘇然說完,唐安嶼偏頭看向他,略帶些緊張問:“蘇蘇,我可以和老人家說話嗎?”

蘇然點頭:“當然,你是我男朋友呀。”

唐安嶼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先是衝著墓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抬起頭後才自我介紹:“奶奶您好,我是蘇然的男朋友,我叫唐安嶼,今年24歲,工作目前是主播,您可能沒有聽過這個行業,這是一個新興行業……”

她也沒有打斷。

唐安嶼站在原地,介紹完主播這個行業後,又說:“雖然我是一名新主播,但我的人氣很高,昨天剛剛獲得我們平台的年度新人主播獎,我現在存款並不多,但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買一個大房子給蘇蘇住,讓她過上好日子,您就放心吧。”

蘇然聽他不再說話,才問他:“說完了?”

唐安嶼點頭。

蘇然道:“哪裡有人在已故人的墳前說這些的?”

唐安嶼以為這是什麼習俗,在他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的時候,蘇然繼續說:“你在這裡說,不怕以後做不到,我奶奶晚上找你算賬啊?”

“我做到不就可以了。”唐安嶼道。

“一輩子這麼長,你小時候的夢想長大都會變,更何況這種事情。”蘇然伸手整理了一下唐安嶼的衣服,對他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奶奶人很好,她不會半夜找你算賬的。”

唐安嶼握住蘇然替他整理衣服的手,“蘇蘇,你是不相信愛情,還是不相信我。”

少年認真。

語氣裡似乎也終於有些對她這份懷疑帶來的不甘心。

蘇然抬起頭,對上唐安嶼這張好看的臉,回答他:“我都相信,隻是這些年,任何事情我習慣先做最壞的打算,這樣事情無論變成什麼樣我都可以接受。”

這樣,她也容易不失望。

這好像成了長久以來她的一種固定思維習慣。

唐安嶼本來還想說些什麼。

他看了眼被風卷走的紙灰,選擇了沉默。

等所有的紙錢都被燒儘,兩個人把掃把和燒火棍放回原處才下山。

等他們把車開回牟山縣,吃過飯回到酒店後,蘇然先洗澡。

他們這一趟來,隻帶了換洗的貼身衣物,沒有帶外套。

剛才去了一趟山上,染了些土。

蘇然把衣服掛上,自己先去洗澡。

他自然拿過女人手裡的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蘇然本來是把風量調大最大的,唐安嶼接過來後,幫她撥開頭發吹得仔細,頭發很快就乾得差不多了。

等頭發差不多吹乾了,唐安嶼才把出風機放下,通過麵前的鏡子看著女人的臉,“蘇蘇,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下午你說,任何事情你都先做最壞的打算,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關係裡,你做得最壞打算是什麼。”

唐安嶼說話時,兩隻手扣住女人的腰部,微微俯身去吻她染著洗發水香氣的發絲。

“這不重要。”

蘇然並不想說這些。

唐安嶼已經了解蘇然的性格,他乾脆換了一種方式問:“那我們的關係裡,我是不是也可以做最壞的打算。”

透過鏡子,蘇然能看見唐安嶼淺色的眸子裡帶著認真的神色,她沉默片刻……

點頭。

唐安嶼:“那你先告訴我,你做得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我好參考一下。”

蘇然知道,如果她今天不說,可能唐安嶼就會反複糾結這個問題。

也隻能如實回答他:“自然是你離開我。”

以唐安嶼的性格和家教,他不會再做出更多過激的事情。

他們之間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他離開她了。

唐安嶼一隻手撐著洗手台的台麵,步子稍稍後撤,彎腰隔著睡衣吻了吻女人光潔的肩膀,啞著嗓子道:“好,從今天開始,我把這個也作為我們之間關係最壞的打算,時刻都抱著這個打算……”

少年聲音不大,語氣裡明顯可以感受到他有些不太高興。

蘇然也是在聽見他這麼說的時候,才發現她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聽上去有多讓人傷心。

蘇然轉過身,近距離看唐安嶼帶著些哀怨表情的臉,歪著腦袋吻了吻他的嘴唇,“你不需要,你可以相信我,隻要你不離開我,我一定不會離開你。”

唐安嶼稍稍支起一些身體,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到她吻不到自己的位置,“這不是相互的?你不相信我,卻讓我相信你?”

“我……”

蘇然要說什麼,唐安嶼重新將身體壓近女人,用吻阻止她繼續說話。

由於兩個人的身高差,加上蘇然被他逼得身體往後仰,唐安嶼兩次剛吻上去人就跑了。

他乾脆伸手扣住蘇然的腰,稍稍用力,直接將女人抱起,將她放在身後的洗手台上。

洗手台水池是凹下去的,蘇然被放上來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幾乎是半懸空的,下意識往前,抱住唐安嶼想掙脫下來。

唐安嶼本來是想把蘇然往旁邊再抱一抱的,但女人主動環住他的時候,他動了鮮有的要欺負她的心思。

他一直手撐著洗手池台麵,另一隻手環著她的腰。

唐安嶼還沒來得及洗澡,身上還有些山上帶下來的煙火的味道。

很淡。

他將吻延續到女人耳廓,吮著女人嬌小的耳垂,帶著很重的鼻音對她說:“如果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蘇然不想掉下去,她就這麼環著唐安嶼,將頭埋在男人頸窩處點頭。

-

第二天。

下葬的時間要比追悼會更早一些。

唐安嶼很早就陪蘇然起來。

蘇然沒有坐高軍的車,而是讓唐安嶼開車,一路到了墓園,參加了母親劉愛梅的葬禮。

葬禮依然是由劉愛梅的兒子抱著她的黑白遺相,眼眶紅腫,一看就是昨天傷心過度。

蘇然想,看來,她母親在他那裡是個好媽媽。

葬禮結束後。

蘇然本以為高軍會直接把信給她,沒想到要離開的時候,高軍才說:“早上事情太多,我把信交給我媽了,她在家裡操辦酒席,你坐車跟著我吧。”

蘇然思索片刻,道:“好。”

高軍也自己開著車。

蘇然坐著唐安嶼的車,跟著高軍的車一路到了一個大院門口。

大院外的土路停了不少車,都是剛才和他們一起去參加葬禮的,也都算是高家的親戚。

現在葬禮結束,他們也都來吃席。

高軍下車後,衝著蘇然招了招手,示意她進院子拿東西。

蘇然看著幾米外的院門,裡麵不時傳出喧嘩的聲音,聽上去特彆熱鬨。

她並不喜歡熱鬨,對唐安嶼道:“你就在車上等我,我進去拿了信就出來。”

參加了追悼會,又參加了葬禮,事到如今信裡寫得什麼對蘇然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既然是她母親給他的東西,她覺得自己還是拿著比較好。

蘇然跟唐安嶼說話時,高軍就站在門口等她。

等她過去了,高軍才半開玩笑說了句:“你們城裡老板就是不一樣,出門還帶個司機呢?”

這話蘇然聽著並不舒服,她糾正道:“我不是什麼老板,前天到的時候比較晚了,沒有大巴,隻能租車過來,開車的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