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soo】最後一天
這是在soo的最後一天了, 今晚在這裡睡上最後一晚,明天白天,他們就真的要徹底告彆這一處桃花源了。
田征國和金南浚午飯隨便吃了幾口就去畫畫了, 簡直是兩個廢寢忘食的當代畢加索。田征國平時性子急又好動,簡直是沒有安靜下來的時候, 隻有玩遊戲和畫畫的時候才能老老實實坐下來,甚至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他們兩個所畫的題材都是附近的風景,手法卻很不一樣。田征國比較隨性, 有優異的天賦, 又是專業的美大生,他想好了要畫江對麵的景色, 連草稿都不用打,直接拿起刷子大手一揮,調了顏料就開始畫;而金南浚依然在畫他昨天沒來得及完成的那一幅點畫, 綠色和藍色的色點漸漸布滿了大部分畫布,已經能看出來小山的輪廓了。
尹那羅洗了碗從上麵的屋子下來, 一邊甩著手上的水, 一邊像巡視領地一樣繞著主屋走了一圈, 看到哥哥和親故一人占據了一邊認真地揮毫潑墨,便停住腳步,站在旁邊看。
他在美術方麵是沒什麼天賦可言的,藝術審美什麼的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主要原因是手不聽使喚,就算是內心裡想畫點什麼,也不知從何下筆。因此,尹那羅總覺得會畫畫是一件特彆神奇的事,而會畫畫的人在他這裡好像也比彆人要厲害一些。
他把手上的水蹭在了卡其色短褲的後麵, 在自己屁股上留下了兩個濕漉漉的手印,走上前去,拿出了逛美術館的樣子,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發出真情實感的感歎和稱讚。
金南浚倒是沒什麼,田征國卻害羞了。他的那一幅風景畫到一半,現在放在旁邊等著顏料晾乾,趁著這功夫,他正在畫一幅簡單卻很有意境的人像。畫布上鋪了粉紅粉白的雲朵充當背景,人像是個側臉,輪廓柔和、五官模糊,但隻看那神態和韻味,隻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上麵畫的是尹那羅。
有時候畫技太好、跟被畫的人太熟了也是個問題,田征國畫尹那羅,已經到了連模特都不用看的程度,真正的提筆就能畫,而且形神俱佳,讓他這會兒想否認都沒辦法。
田征國也沒想到,自己隨便畫一個,還能被當事人抓個現行,他垂著眼眸攪動著腳邊那一桶臟兮兮的水,兔牙咬了下嘴唇,紅著臉故作不耐煩,揮手讓尹那羅找彆人玩去,彆在這添亂。
尹那羅給他當模特都習以為常了,看到他畫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隻是聽到他攆自己的話,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他收回了自己摸著畫布的手指,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背著手,罰站似的站在那不動彈。
他一下子分不清親故是跟他鬨著玩,還是真的嫌他添亂,這兩個想法在他腦子裡打架,好一會兒也沒分出勝負,於是尹那□□脆不想了,舉著拳頭在田征國後腦勺敲了一下,轉身就跑了,跑出去好幾米,才站住轉身,扯著嗓子跟金南浚說話。
“南浚哥!我去上麵玩啦!”
小崽子記仇,田征國說他添亂,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不樂意聽,所以打了田征國一下不算,臨走還故意不理他。
田征國挨了親故不情不重的一下,也沒當回事,又安靜下來繼續畫畫。
……
前一天下午,尹那羅和田征國跑出去玩的時候,幾個哥哥在家做了一下午木雕。閔允其坐在那鉚足了勁兒努力了四個小時,隻做出來一個淺得像挖耳勺一樣的木頭勺子,金碩軫還不如他呢,本打算做一個盛魚醬的小碟子,結果連個碟子的形狀都沒做出來,又鑿又磨小半天,那塊木頭依然是平板板的。
兩人都沒做出什麼值得炫耀的成果,反倒是手上都多了幾個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是樸智琝機靈,這孩子也是坐不住,沒那個耐心做木雕,用斧子把一塊木頭砍得亂七八糟之後,他就把木雕那一攤扔在那,跑去玩彆的了。
尹那羅這會兒正無聊,到處溜達想找點事做,於是就想起了木雕。
他從下麵顛顛地跑上來,直奔裝著木雕工具的箱子,蹲在那翻找。閔允其坐在門口的小涼棚裡看書,忽然看到尹那羅興致勃勃地抱出了一大堆熟悉的工具。
“呀,哈吉嘛!不要做木雕!”閔允其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哎?為什麼啊?木雕多有意思啊~”
尹那羅正在興頭上,腳步輕快走到桌前,滿不在乎地鬆開手臂,錘子銼刀平口刀之類的工具頓時掉落在桌子上,他扭頭又去拿手掌大小的木頭,看樣子是打算繼承金碩軫的目標,做一個小碟子了。
“不是,我說真的,那羅呀,哈吉嘛!木雕哈吉嘛!”
閔允其看他並不聽自己說話,又想到昨天下午他們幾人的慘狀,忍不住放大了嗓門,語氣中還帶著點笑意。
然而尹那羅滿眼都是“新玩具”,幾乎聽不見哥哥說話了。
他挑了一個自己覺得木頭紋路最好看的小碟坯子,戴上手套,坐在了閔允其對麵的位置。
“乖乖啊,木雕真的不好玩,而且還很容易受傷,你看我的手,還有珍哥的手,你不是看到了嘛……”閔允其放下書,胳膊肘撐在桌麵上,身子前傾,靠近尹那羅,哄小孩兒一樣半真半假地連哄帶嚇唬,還把傷口展示給他看,“你這麼笨手笨腳又沒分寸,會傷到自己的,一個搞不好,手指頭斷掉怎麼辦!聽話,去玩點彆的多好啊~”
尹那羅抬起頭,看著閔允其眨眼,像是在思考,沒等哥哥趁熱打鐵繼續勸他,尹那羅就扯了一下嘴角,眉毛皺成一個可愛的八字,皺著臉衝著哥哥撒嬌:“就一次嘛,我就玩一會兒,在哥眼皮底下玩,肯定沒事的~”
閔允其失笑,心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玩有什麼用,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弄傷了自己,我也就隻能給你擦擦傷口。
他這麼想著,卻也沒再說什麼,拿起書繼續看。
認真摳著木頭的尹那羅,和認真看書的閔允其相對而坐,畫麵上是非常寧靜治愈的,然而加上聲音,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尹那羅性格就有些冒冒失失,手上更是沒輕沒重,平口刀時不時嗑在銼刀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要麼就是小錘子砸歪了,砸到桌麵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閔允其被他鬨得靜不下心,硬著頭皮待了一會兒就跑了,自顧自找安靜地方看書去了。
哥哥走了,小孩兒自己一個人也玩得挺好,因為他並不在意手底下的木塊是否被雕出好看的造型來,甚至是不是平整都不重要。所以他玩到了最後,就已經不是在做木雕了,簡直是在搞破壞,單純而頑皮地用那些工具在巴掌大的木塊上留下了各種痕跡。
木雕在哥哥們原本的認知裡,本來應該是一個鍛煉耐心、修身養性的消遣,卻被尹那羅玩得一片狼藉,身上頭上滿是木屑,涼棚下麵的木頭桌子上也多出了不少深深淺淺的劃痕。
尹那羅攥著小錘子和平口刀,叮叮當當地自娛自樂一下午,直到天黑的快要看不見東西了,他才把木屑和工具都收了起來,拿著最後剩下的那一點成果進屋,四處獻寶一樣給人看。
這會兒正是做晚飯的時間,一群人正在廚房裡熱火朝天地烤牛排,尹那羅一進屋就聞到一股誘人的肉味,他小狗一樣抽著鼻子跑過去,發現竟然是金泰哼在烤肉。
巨大的烤盤上油汪汪的,上麵橫七豎八地放著好幾塊牛肉,金泰哼見弟弟眼巴巴地湊到跟前,便用夾子夾起一塊油滋滋的肉片,撅著嘴把它吹涼,尹那羅站著嘴巴,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幼鳥,不自覺墊起了腳尖。
金泰哼把肉吹的不燙了,才喂到小孩兒嘴裡。
“哇,好好吃!”尹那羅咬住那塊肉,滿足的眯起了眼睛,緊接著,他在哥哥麵前攤開手掌,想給他看自己的作品,“泰哼哥你看,我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