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懸低頭用粉嫩的小手扒著雞蛋殼，沒看到傭人已經把粥碗端了過來。
“小少爺，你的粥。”女聲響起，沒有把粥放到桌麵上，而是遞到了楚懸的麵前。
楚懸也沒多想，把剝好的雞蛋放到了盤子裡，微微抬起頭接過那碗粥，手剛要觸碰到瓷碗的時候，也看到了眼前人的長相。
竟然是記憶裡各種慫恿原主乾壞事的那個傭人。
楚懸眼皮直跳，感覺沒有好事發生，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樣，還沒等手碰到碗，楚懸就看到少女瞬間鬆開了手，好看的眼眸微微瞪大，沒能接過，隻能感受到瓷碗從他的手心劃過，直直掉落到地麵，發出瓷碗碎裂的聲音。
孟合知道顏夢生最討厭刺耳的聲音，所以她當著顏夢生的麵把粥碗摔到地上，誣陷給楚懸。
楚懸不敢相信，愣愣地看著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碗，裡麵的白粥也濺的四處都是。
他剛想說為什麼要鬆手，結果被人先一步搶了話。
“對不起對不起，小少爺我也沒想到你為什麼鬆手，是我的錯，你要是不想喝其實可以直接告訴我，不要這樣子。”孟合壓下心中的不忍，昧著良心說著。
她第一次引導小少爺去顏夢生屋子的時候，偷偷哭了很久，現在眼眶又一陣酸澀，她怕自己當場崩潰立刻轉移注意力蹲下身收拾碎裂的碗。
楚懸兩隻小手還處於伸著的狀態，他不敢相信自己這麼明目張膽被人誣陷了。
“我…我沒有啊。”楚懸皺著眉低頭看向撿著碎碗的女傭人，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汙蔑我？”
蹲在地上收拾的少女手上的動作停頓一秒，接著跟沒事人一樣繼續，“顏少爺在這裡，我哪裡敢撒謊。”
顏夢生聽到刺耳的瓷碗碎裂響聲時，頭嗡的一下，漲痛的感覺隱隱浮現。
目光落到楚懸鼓著的小臉上，努力的想證明這根本自己不是他做的。
“顏少爺，這件事您做個主。”孟合垂著頭站了起身，不敢抬頭看兩個少爺，她撒謊的時候很容易心虛，隻敢低頭怕被認出來。
顏夢生右手扶額，輕抿了一口水，想起了楚懸和自己說的話。
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為什麼要承受這份委屈——
可愛如桃花綻放的小臉蛋此時沒有了笑臉，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就連語速都變快了。顏夢生斂眉低目，氣鼓鼓的肉臉很是不高興，顏夢生沉默了一瞬。
半晌，開口。
“小事而已，做什麼主。”顏夢生語調平靜緩慢，不疾不徐，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孟合沒想到顏少爺居然會說這麼溫和的話，話語裡沒有對誰的不滿，也並沒有責怪誰的意思，她震驚地抬起頭看著麵無表情的顏夢生。
與此同時，楚懸也偏過小臉，視線落到顏夢生的臉上，單眼皮微微耷拉著，眉目線條此時很柔和，為本就侵略性極強的臉中和了幾分，顯得溫潤無害。
顏夢生垂著的黑眸微微掀起，掃了他們兩個一眼，起身回了樓上。
其實在顏夢生離開的同時孟合也鬆了口氣，她不希望顏少爺對小少爺做什麼。
孟合感受著身前的強烈目光，她把頭垂的更低了，很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楚懸剛想再次質問的話哽在了喉嚨裡。
她說完，立刻又蹲下身收拾，剛準備撿起另外一塊碎碗時，右手食指直接被劃出個口子，孟合疼得嘶了一聲，血液不斷從皮膚中滲出，甚至滴到了地板上。
“你……”
楚懸話還沒說完，孟合收拾東西的速度猛地加快，“小少爺放心，我會很快把這些都收拾乾淨，不會留下臟痕跡的。”
孟合很快就收拾完了，欠身行禮離開了客廳。
楚懸剛剛想說她受傷了應該包紮一下的，在她軟著聲音說對不起的那一刻他就沒再想追究了。
一個人善還是不善他能感覺出來。
……
經曆了這事，楚懸也沒心思再吃飯了，從宅子出來，順著花圃往前走，走到了後花園，看到了後花園亭子中有一個傭人雙手捂著臉，肩膀顫抖著，像是在哭泣。
楚懸小眉頭皺成小山，慢慢抬步走了過去。
越走近越發現，亭中的少女好像就是剛才汙蔑自己的那個傭人。
她為什麼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