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中毒(1 / 2)

阮蘅不知,一個半時辰前,在她於國子監中尋人之時,阮府就已是兵荒馬亂。

彼時,聶氏帶著方姨娘等人候在府外,聽得馬車聲漸近,方姨娘與阮盈便趕著上前,“鬆兒”“大哥”的喚著。

趕馬車的是阮鬆的近身小廝陸三,這會子見到了阮府,還未來得及全然停下馬車,便急匆匆從車兒板子躍下,額間布滿細汗,“夫人,二姨娘,還請快些請大夫吧,大公子已昏過去了。”

“什麼!”方姨娘被震得差些癱軟在地上,好在阮盈及時攙住她來。

“我大哥怎麼了?”

那小廝急得一身汗,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大公子吃壞了身子,忍了半日,扛不住昏了過去。”

聶氏比旁的人更鎮定些,趕忙喚了守門的小廝去將大夫尋來,又差了幾個人將阮鬆從馬車中抬出。

這不看不要緊,隻一眼便將方姨娘嚇得差些背過氣去。

阮鬆已無意識,臉色白得發青,雙唇也隱隱發紫,若不是鼻尖還有氣息,怕是覺得人已經不行了。

方姨娘哭喊著上前,“鬆兒,鬆兒,你這是怎麼了,萬萬不可嚇姨娘啊,鬆兒醒醒。”

幾個小廝也是手腳麻利的,抬著阮鬆便入了府。

方姨娘見著陸三便是狠狠一巴掌,直將他打翻在地,“讓你跟去伺候大公子,你又做了些什麼!這人分明就是好好著去的,回來時便成了這半死不活的模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若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亦饒不過你。”

陸三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著頭,“是小的過失,請夫人與姨娘責罰!”

方姨娘心掛阮鬆,哪裡還有責罰他的心思,被阮盈攙扶著趕忙入了府,壓抑著一聲聲哭腔。

阮鬆被安置在了臨近的偏院,阮府的各房都彙聚於此處,不大的屋子愣是顯得擠了些。

“大夫呢,大夫呢!”方姨娘見著本是生龍活虎的兒子病懨懨躺著,急得逮著人就叱責,“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未見大夫來。”

聶氏看著昏迷不醒的阮鬆,擰了擰眉,“妹妹再等等,大夫正趕來了。”

“等等?”方氏聲嘶力竭,“這不是姐姐的親

兒子,自然不知道疼,鬆兒是從我身子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自然緊著他!若是躺在這兒的是阮岑,我瞧姐姐可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兒。”

聶氏臉色一沉,“你——”

正巧大夫來了,聶氏便也不與她爭辯。

那大夫見著阮鬆麵容趕忙替他扯開衣襟,又診了診脈,眉頭愈發深了。

阮盈哪裡等得及,“大夫,我大哥如何了?”

“不大樂觀,瞧著像是中毒之狀,還需待我再細細查驗一番,還請夫人速速去備些熱水與白帕子來。”

聽得“中毒”二字,方姨娘腦中便混亂不已,還是聶氏命人安排諸多事宜。

“府裡吵吵嚷嚷的,又有何事?”院中傳來一道威嚴之聲,倒叫方姨娘找著了主心骨,她哭著撲在他懷裡,“老爺,快救救鬆兒。”

“這是怎麼了?”阮遠征見阮鬆躺在榻上毫無意識,心猛然一沉。

方姨娘淒淒抹著淚,“大夫說鬆兒這是中了毒,可他先前還是好好的,怎會突然中了毒!”

阮遠征見方姨娘哭成淚人,拍著她後背安撫,“好了,大夫來了,會沒事的。”

方姨娘哭得愈發淒慘,“老爺,若是鬆兒真的出了什麼事,妾身真的不想活了。”

“我會查明此事的。”阮遠征向著屋外肅然道:“今日是誰送大公子回的府?”

“老爺,是陸三。”

“讓陸三滾進來!”

陸三早已跪在門外,一聽阮遠征震怒,趕忙連滾帶爬進來,“老……老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事無巨細都說與我聽!”

陸三抬起頭看了阮遠征一眼,嚇得縮了縮身,“小的也不知大公子是如何中毒的,隻是監考完畢後,小的便見著大公子麵色有些發白,回府行至半途中大公子就有些喘不上氣了。”

“小的先前問大公子如何,他隻道自己隅中監考時就已有不適,可那時他隻以為是腹瀉疼痛,便也沒多加在意,強忍著完試。誰知出國子監時人就無力了,小的不敢耽擱,急急忙忙駕著馬車就往回趕。”

陸三這番話不似有假,眾人眉心愈發緊蹙。

阮盈心切,“陸三,我大哥怎會突然就中了毒,阮宜回來時分明還說我大哥好好的!”

陸三顫巍巍地抬

眼向著聶氏所在之處看了眼,又趕忙低下頭,讓本就心思重的阮盈覺得有欲蓋彌彰之意。

電光石火間,阮盈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是因午膳!我大哥是吃了午膳才中毒的,是不是!”

還未等來陸三的回應,就見床榻上的人有人動靜,阮鬆突然一個翻身,猛烈一咳,吐出一地汙穢。

床榻旁的幾人紛紛擰著鼻後退了幾步,那一地的穢物泛著酸臭,其中白糊綠渣皆糅雜,皆是腹中殘渣,讓人沒眼瞧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