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走(2 / 2)

謝元睿隻覺得手一空,阮蘅就已入屋,他正要跟上去,青雲攔住了他,“勞煩謝大公子在外等候,主子要換藥了。”

謝元睿往屋裡瞥了一眼,可什麼也瞧不見,“又不是姑娘家的,我有何見不得的?”

青雲一噎,可如今屋裡隻有阮蘅與自家王爺,他再放謝元睿進去,怕是真的想被王爺發配邊關,“王爺不喜有人瞧他身子。”

這話說出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青雲不由又添了一句,“不過阮姑娘是大夫,自然是不一樣的,還請謝大公子不要為難屬下。”

謝元睿笑了笑,沒說什麼,站在屋外等候。

阮蘅將食盒與竹簍都擺在地上,見李玠還睡著,便走到床榻邊替他解下包紮的細布,隻一夜工夫,細布都已被膿水浸濕,結成了硬塊。

阮蘅生怕血肉粘連撕開時會弄疼了他,每一下都尤為小心翼翼,也不知是藥效極好還是他身子骨本就耐抗,傷口已瞧不出有血水,隻有膿水微微滲出,已開始愈合。

阮蘅拿著溫熱的帕子給他擦拭著,重新上藥再用新的細布包紮。

她隨意抬了眼,冷不防撞進一雙黑眸之中,她嚇得手一抖,剛纏好的細布又鬆了。

“你……醒了啊。”阮蘅低著頭忙碌以掩飾尷尬,“還剩下幾處傷要換藥,你再忍一忍。”

躺了一夜,已經恢複了不少精氣神,這些疼對於在刀林劍雨滾爬的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可有一事才叫他真的鬱結,“他……怎麼會在這兒……”

阮蘅手中一頓,自然明白李玠口中的他是誰,她隨口一回,“順路。”

李玠撇了撇嘴角,“京城與這兒……可真順路。”

見他這種時候還有氣力說話,阮蘅便也不顧及他疼不疼,手中怎麼快怎麼來。

李玠擰了擰眉,可一聲也沒哼。

阮蘅向外喊著,“青雲,馬車上我還帶了衣物,方才我忘了,勞煩替我取進來吧。”

青雲不一會兒便進來了,將李玠的衣袍擺在床頭,“還是姑娘心細,屬下根本沒想到這些。”

“你替他穿上吧,這陰雨天怪冷的,彆凍著傷口了。”

“是。”

阮蘅轉身就將食盒打開,將粥與骨湯取了出來,一路顛簸,粥難免比不得出鍋時,不過還是有些溫熱,她將碗擺在桌上。

骨湯香溢,青雲偏過頭瞧了眼,不由驚歎,“姑娘怎知王爺平日裡就愛吃這個的?可是問了府裡廚子?”

阮蘅沒解釋,順著他的話應了聲,全當默認,“等等勞煩青雲侍衛喂他吃些,趁熱,彆涼了。”

正替李玠穿上衣物的青雲對上一雙厲眸,他一怔,立馬會意。

“哎呀,瞧屬下這個記性,屬下還有要事要辦,耽擱不得,怕是無法在此照料王爺了。”青雲瞥了清粥一眼,“恐怕得勞煩姑娘了。”

不等阮蘅說上些什麼,青雲扶著李玠半靠在床頭後便退了出去,“王爺,屬下先行告退。”

阮蘅見那道溜得飛起的身影,又看了眼快要涼透了的清粥,無奈端了起來,她舀了一勺湯遞到他嘴邊,神色淡淡,“快些吃吧。”

李玠沒有動,隻病懨懨看著她,“我不吃薑。”

阮蘅不顧其他,徑直將湯灌入他口中,“沒放。”又舀了一口粥喂給他。

李玠將粥咽了進去,看著阮蘅失笑,“府裡廚子……並不知我不吃薑……更不知要撒紅糖沫子。”

阮蘅被他瞧出,有些心煩意亂,將碗重重扣下,“你有手,自己吃。”

阮蘅還真就沒再管他,低頭去翻簍子,在一旁將與他身子相衝的藥一一挑出。

再回頭時,見那碗粥還擺在一旁,而李玠正直勾勾看著她,見她轉頭才道:“我手疼,抬不起來。”

阮蘅無奈,走過去又將碗端起給他舀了一勺,“快些吃,吃完我還得回鋪子。”

阮蘅這副無可奈何的敷衍模樣叫李玠又氣又笑,“明日你彆來了,這麼大的雨,這幾日……你也彆亂走動,皇上的人應當還會再來,你就待在鋪子與彆院,我會派人守著。”

阮蘅手一頓,“嗯。”

頭一回,她沒有拒絕他,因為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欠了人情總該償還,否則她會良心不安。

“姐姐,姐姐。”屋外傳出四喜的聲音,阮蘅偏過頭去,“四喜,怎麼了?”

四喜剛邁了步子,可一見阮蘅正喂著李玠吃飯,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我有事找你。”

阮蘅將碗擺在一旁,拉起四喜的手往外走去,“我先出去一趟,等等你的人來了,讓他們喂吧。”

四喜回頭,覷見李玠極為陰沉的厲眸,嚇得趕忙縮在阮蘅身後,“姐姐。”

阮蘅轉過身又看向李玠,隻見他尾都染上柔和,低低回應,“好。”

阮蘅沒多想,帶著四喜走了出去,“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今日都肚子疼了,都疼得在地上打滾。”

阮蘅眉心一蹙,“他們?”

“就是我們村的與我玩得較好夥伴,他們今日突然都疼得厲害,可是沒錢去醫治,我隻能想到姐姐了。”四喜有些為難,“姐姐,我是不是總是給你添麻煩。”

阮蘅揉了揉他腦袋安慰,“說什麼呢,哪有什麼麻不麻煩的,大夫就該治病救人不是嗎?更何況你昨日還幫姐姐那麼大的忙,姐姐都不知該如何感激你了,好了,你快些帶我去瞧瞧。”

“謝謝姐姐。”四喜拉上阮蘅,撐了一把傘就往彆家去了。

謝元睿見裡屋隻剩李玠一人後便走了進來,見到床榻上的某人正端著粥一口口嘗著,啞然失笑,“何時獻王殿下也會示弱了?”

李玠隻瞥了他一眼,便將碗擺在一旁,拭了拭唇角的餘漬,舉手投足是一貫的雲淡風輕之姿,哪有一個重傷之人的模樣。

“你來做什麼?”

謝元睿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他,“這是我在會監廳查到的,原本想著派人送到你手中,如今恰巧人在蓉城,便親手奉上了。”

李玠沒有接,又問了他一句,“你來做什麼?”

謝元睿坐在一旁,收起了笑意,“原本隻是來看看她的。”

李玠冷嗤了一聲,“那如今呢……”

謝元睿抬眼,是鮮見的正色,“如今,我想帶她離開這兒了。”

“獻王殿下,你不得不承認,她在這兒過得一點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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