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又有人送禮來了。
知客一問,大聲道:“袁相爺贈詩賦一篇,賀新婚大喜。”
此言一出,席間震動。
袁相爺啊!雖然人沒到,可他的賦比什麼都值錢。
都說這位樓大人在仕林間名聲極差,看來也不見得。如果真是那種品德低劣的人,袁相爺會送親筆詩賦嗎?
也有人知曉前情,說道:“哪是看樓大人的麵子,是看的新娘麵子呢!袁相爺家的少夫人,就是得了這位新夫人一支簽,給袁家添了個大胖孫,所以袁相爺才給她做臉。”
“竟是這樣。先前還說,池家小姐家世略低了一些,如今看來,倒是樓大人占了便宜。”
“可不是嗎?陛下親封縣君,這是大長公主的麵子啊!樓大人賺大了。”
還沒說完,外頭又呼啦啦來了一群人。
不對,應該是兩撥人,他們剛好在門口遇見了。
一撥由鄭國公世子耿冠傑打頭,裡頭還有懷寧王。
另一撥以俞慎之為首。
兩撥人互相一看,彼此警覺。
一邊是王公勳貴家的紈絝,一邊是書香名門的才子。
八竿子打不著啊!
最後,還是先俞慎之先打破沉默:“耿世子,真巧!你也是來吃酒的?”
“對。”耿冠傑對他一笑,“俞大公子你呢?”
“我們當然也是來吃酒的!樓兄與我們同榜,哪能錯過他的喜酒呢!”
不是來搗亂就好。
雙方都鬆了口氣。
於是相互謙讓著進門。
這兩批客人進門,酒宴頓時變得不一般起來。
耿冠傑這邊先進。
“瞧見沒,那是鄭國公世子呢!沒想到他居然來樓家喝喜酒。”
“鄭國公是大長公主的婆家,想來是湊上麵子吧?”
“那個是不是懷寧王?沒想到郡王宗親,也這麼給麵子啊!”
“都是些紈絝子弟,不過身份高罷了,說不上體麵。”
隨後俞慎之一夥人也進了。
就有人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俞大公子,這不止是身份高了吧?”
豈止啊!新帝登基那年的恩科,人才濟濟,俞慎之帶來的這些人,雖然目下以六七品官居多,可隻是因為資曆不夠罷了。他們個個都是青年才子,名聲遠揚,早晚會成為中流砥柱。
這個婚禮,終於夠排場了。
池韞並不知道這些暗流。
走完禮,她就坐在喜床上。
親戚少有親戚少的好處,比如現在就沒人來打擾。
絮兒看她坐得僵硬,問道:“小姐,要不要喝點水?”
池韞搖頭:“等下不好如廁。”
她身上的嫁衣實在繁瑣,穿脫都相當麻煩。
“那您暖暖手,再忍一忍。”
“嗯。”
樓晏出去敬酒。
前幾桌都是北襄太妃在京中的老相識,他一桌一桌敬過去,到耿冠傑那群人時,他愣了一下。
耿冠傑笑著站起來,極是親熱的樣子:“樓四,恭喜新婚,以後可得對我家妹妹好。”
鄭國公府來給他湊麵子,樓晏自是心中感激。
再到下一桌,他更驚訝了。
俞慎之哈哈笑著,搭上他的肩:“方才我故意來遲,有沒有著急啊?”
樓晏與他碰了碰杯,輕聲說:“我以為你不會來。”
俞慎之哼了聲:“我為何不來?”
樓晏道:“你心裡不好受,何必要來?”
俞慎之的眼睛有點酸。
先前跟俞敏說那些話的時候,他雖然是這麼認為的,但多少有點忐忑。
他們之間的交情,本就是他主動求來的。愛情也好,友情也罷,付出多的那個人,難免有些惶恐,怕得不到同樣的回報。
直到此刻,聽到他這句話,俞慎之覺得今天沒白來。
“我不來,你這席麵看得過去嗎?”他說,“瞧瞧你這幾年混的,寒磣不寒磣?”
樓晏定定地看著他。
俞慎之撇嘴:“彆用這種眼神看我,今天夠難過了,想害我哭了丟臉嗎?”
樓晏笑了,向他舉了舉杯:“多謝。”
停了下,他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俞慎之一下子笑了,又覺得眼淚要飆出來了,重重敲了他一下:“新婚快樂。”
等他坐回去,同榜們取笑:“俞大,彆人都說你喜歡樓四,我先前還不信,今天倒是信了。怎麼的,樓四成親,你反倒要哭的樣子。”
俞慎之破罐子破摔:“是啊!我就是喜歡樓四,雖然他總不給好臉色,可就喜歡跟他一塊兒玩,你們說奇不奇怪?”
同榜們哈哈笑了起來:“你這是賤的!咱們哪個對你不好?哪個不是圍著你轉?你倒好,偏就喜歡那個不搭理你的!”
俞慎之想想,好像真有點道理:“是啊,我可真是賤得慌,自己給自己挖坑。”
“行啦!樓四成了親,你還有我們嘛!來來來,喝酒!”
“盛七!樓四是剛成親,你娃都有幾個了,還想搶俞大不成?”
“是啊,你沒成親也比不過啊,人家樓四長得好看,你有什麼?”
“得了得了,你們彆再招俞大了,他可真的要哭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