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起(1 / 2)

白昱邈悶不吭氣就是掉眼淚,胸口起起伏伏明顯情緒還沒穩定下來。齊廷觀看他流血的嘴角,白嫩的小臉蛋腫了半邊,感覺像是被人扯了心肝肺那麼疼。

他走過去把人抱住,低聲在耳邊哄道:“好了……好了……沒事了……乖……”

白昱邈低著頭,一張嘴臉扯得疼。他不利索地說了半天,一句有意義的話都沒說出來。

男人抖開寬大的風衣把他攬進懷裡,用臉頰蹭了蹭毛茸茸的頭頂,溫柔哄道:“回家說,乖。”

白昱邈囁喏了一聲,男人心又軟又疼,他垂眸看著白昱邈無意識拉著自己風衣內裡一角的手,便把人又攬緊了一點。

“觀哥,身上……暖乎。”某人口齒不清地說道。

回到房子裡,白昱邈坐在沙發上發呆,男人把冰袋在溫水裡稍微緩一下,而後輕輕按在他臉上。

“嘶——”

齊廷觀忍著心疼低聲道:“這個冰袋很好用,之前我拍戲跌打後用這個很快就緩下來。”

白昱邈“嗯”了一聲,想要自己伸手按著冰袋,男人卻說:“沒事,你坐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昱邈猶豫了一下,選擇實話實說,“是我爸……”

“難怪。”男人複雜地歎了口氣,放下點心又覺得不甘心。

他盯著小孩紅腫充血的臉頰,慢慢緩釋自己腦海裡把一個身影扔在地上一腳踏上去的畫麵。

他深呼吸,“你爸回來了?他人呢?”

白昱邈嗯了一聲,過了好一會,臉上的脹熱麻慢慢減淡,他才挑了一句能說的說道:“他看了網上,知道了。”

齊廷觀眼底閃過一絲難受,“還沒簽約呢,你沒告訴他嗎?”

白昱邈胡亂點頭。

一提到簽約這事,他心裡就不上不下慌得要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原本是決計不可能跟齊廷觀簽約的,可是今兒對上他老爸,他滿腦子都是,為什麼不能出道,憑什麼不能簽約。

還有,齊廷觀哪裡不好了,怎麼就擔不起五千萬代言費?

但是這些都說不出口,他自己也很迷茫。

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瘋了,那就是這男人真的給他下藥了。

白昱邈正出神,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老白”。

齊廷觀眉頭一凜,默默坐到他另一側去,繼續替他捂著臉上的冰袋。

白昱邈接起來,不說話。

“你人呢?黑燈瞎火的,腫著一張臉,跑哪去了?”

情緒剛剛平靜下來的小豹子又激動起來,也不顧嘴角扯著疼了,啞著嗓子對電話叫道:“不用你管!”

老男人一聲歎息,半晌後說道:“回來,咱爺倆聊聊。”

白昱邈眼眶一紅,“誰跟你聊?誰跟你是爺倆?”

那頭繃不住:“邈邈……”

白昱邈哭著說:“我不就電視上露個臉嗎?我是賣笑了還是賣身了,你把我送你的玉都摔了!”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白昱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說道:“你剛才說得對……你,你沒我這個兒子。”

他說著就把電話掛了,直接關機隔空一扔,偌大的客廳,那手機從這頭被扔到那頭,砸進地毯,連個聲都沒出。

齊廷觀看得有點震撼。他算是家裡的富一代,還沒養過兒子,頭一回親眼看見小公子跟家裡人橫的場麵。

男人斟酌著,“你爸摔了什麼?”

白昱邈失魂落魄地看著地毯:“十四歲我拿零花錢在朋友公司跟著一起做對賭,賺了第一筆小錢,給我爸買了個他喜歡的擺件。”

十四歲……

男人心酸又讚歎,低聲道:“小小年紀就很有頭腦,賺了多少?”

白昱邈頓了下,默默減了倆零,說道:“九千多塊錢。”

“不少了。”男人歎息一聲,“能買塊還可以的墜子了。”

他伸手順著白昱邈的後背,說道:“彆和你爸說氣話。要是彆人也就算了,但那是你爸,我們得解決問題。”

他接著說:“回頭把你爸約出來吧,我和他聊聊。家裡的豬場都黃了,他兒子有能耐東山再起,他應該以你為傲。那些封建古老的偏見……太不值得一提了。”

白昱邈原本抽噎著,聽到“豬場”兩個字頓時一噎,張嘴打了個嗝。

男人心更軟,抱過來拍背,“可憐見的,都哭打嗝了。好了好了,你爸欺負你,哥哥寵著你。好了,乖……”

白昱邈被他哄著哄著平靜下來,擦一把淚,覺得有點沒麵子。他默默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

外麵是漆黑樹影,玻璃上映照著屋裡金色的燈火。男人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後,歎口氣,“演唱會……要不你先彆去了。”

白昱邈想了下,搖搖頭:“你周五簽約吧?演唱會我要去的。”

齊廷觀其實一直都沒太懂,他簽不簽約跟演唱會有什麼關係。他正要問一句,就見身邊的人忽然臉色不對。

白昱邈把臉按在玻璃上費力地看向漆黑的窗外,樓下有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正沿著樹徑緩緩跑過來。

那是他老爸。

老白心煩時就喜歡戶外慢跑,估計天太黑了懶得出去,就在小區裡解決了。

君海帝景一共九棟,都被買來投資,實心眼住進來的就兩戶,還彼此不認識。

爺倆像是心有靈犀,老白剛好跑到齊廷觀房子前停下腳,感受到頭頂屋子燈火通亮的,也有點驚訝,便抬頭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