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承(2 / 2)

齊廷觀被氣得說話都在哆嗦:“你不是靠手腕狩獵,你是靠著一頭粉底黑花的小母豬狩獵。白昱邈,還有什麼招兒是你使不出來的?”

白昱邈低下頭,謙虛地微笑:“為了陰人而嘗試無窮無儘的新法子,是每一個商業新貴崛起的必經之路,我爸說的。”

齊廷觀:“…………”

養豬的快樂日子飛逝而過,很快就要開機進組了。

《代號狐狸》一半的故事都發生在大雪紛飛的冬季,劇組外景選在黑龍江省漠河市,寒冷之地,有著茫茫的雪原,能眺望到俄羅斯去。按照拍攝進度算一算,差不多有三周的時間都要在漠河拍攝。

飛機原本下午六點就在漠河機場降落了,但白昱邈一行因為要領取托運豬而多耽擱了一個來小時,抵達劇組時已經晚上九點多。

十一月中的漠河早已是冰天雪地,臨時劇組條件不算很好,黑燈瞎火的,進了宿舍區院才有幾盞路燈。

後勤助理出來迎接,一張嘴一股哈氣:“觀哥、小白,你倆的房間都在六層。哦對了,導演照顧小齊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叮囑我們給小白留了最大的臥室。”

白昱邈的笑容很明動:“多謝了。”

他拉了拉豬繩:“小齊,跟哥哥說謝謝。”

小齊沒有吭聲。訂製的加拿大鵝穿在身上讓她有點邁不開腿,她執拗地賴在樓梯最底下一階,一步都不肯動彈。

白昱邈使勁拖豬繩,小齊四腳扒著地死也不動,並開始砰砰砰沒完沒了地放屁。

Martin中文名叫馬丁,他堂哥叫馬於,白昱邈管馬於叫小馬。

小馬一看小齊公主不願意上樓梯,麻溜地跑過來把她抱了起來。

齊廷觀歎氣:“這樓沒有電梯,以後少讓小齊出屋吧。”

小齊大概是聽懂了,明顯放鬆了一些,放屁的頻率也緩了下來。

後勤助理笑:“真有愛啊。快點休息吧,明天導演和製作人就都陸續到了,二位大概還能睡最後一宿囫圇覺。”

各自回到房間,齊廷觀和白昱邈住對門。

白昱邈入組之前把公司近期的大小事都結了,前一周才倒出功夫開始看劇本,他第一遍就讀得很細,剛才在飛機上才看到最後幾章。

齊廷觀忙了一會工作室的事情,估摸著他這會應該也看完了,就打算去給開開小灶。

他敲開門,卻見白昱邈抱著腿坐在床上出神,眼眶似乎有些泛紅。

小齊趴在陽台上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的養父。

齊廷觀視線掃到被白昱邈丟在腳邊的劇本,心裡明白了過來。

《代號狐狸》講述了一個在軍閥、國黨、日特三方壓迫下的間諜故事。老地下黨趙蕤深入目標解放區建立特務網絡,代號狩獵者。時值他從前的學生許蔚深黨國軍校畢業,卻偶然得知兩年前病逝的母親實為國黨暗殺,因此對國黨反目成仇。趙蕤策反了許蔚深,給他代號狐狸,師生二人一起在目標解放區行動,點亮黎明前的第一縷曙光。

故事的結局,為了最終任務的成功、為了掩護年輕的許蔚深,趙蕤奉獻了自己作為前行者的生命。

齊廷觀平靜地拿起劇本,翻到最後一頁,輕聲念。

“趙蕤跪在雪原上微笑,說:你們以為我是狐狸?不。我真正的代號是狩獵者。狐狸隻是狩獵者馴養來的利爪,狩獵者身死,狐狸還在行動。”

“他嘲諷地看著許蔚深:你們是捉不到我那隻在外狡黠遊走的小狐狸了,等我死了,我還會在天上看著它,看它用爪子破開你們的胸膛,一個一個地抓出血淋淋的心臟。”

“在中統軍官的監督下,許蔚深提槍,一槍一槍地擊碎趙蕤身上的每一根關節。他的表情冰冷而麻木,仿佛自己就是一杆沒有情緒和溫度的槍。最後一槍開在臉上,他將深深敬愛的老師、生死與共的夥伴,打成了一灘骨肉難分的血泥。”

“你彆念了。”白昱邈的聲音都在抖,他把臉埋進手心,深呼吸緩解胸口傳來的痛。

齊廷觀笑了笑,放下劇本,走過來用手覆上他頭發柔軟的後腦勺。

“中戲的高材生總算是也有青澀的地方。哦,你們學校裡是不是隻教演戲,不教出戲的?”

白昱邈咽了口吐沫,努力平穩心緒,說道:“不教的。教授說過,出戲是一種心境,要靠經驗修煉,不過大多數人前幾年都沒機會飾演經曆太過波折的人物,拿小戲小人物慢慢練著,遭不了什麼罪。”

齊廷觀歎口氣,憐惜地摸著他的頭發:“是你倒黴了,上來就是這種本子,偏偏對戲的還是我……”

白昱邈哽咽,埋下頭去,“我從一開始就把趙蕤代入你去讀,前麵讀得很順,結果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我……”

他沒有辦法想象是齊廷觀來演這出對手戲,那種血腥的畫麵放在齊廷觀身上,他想一想都覺得難以承受。

男人輕輕環抱著他,拍著背安慰道:“很遺憾,我不能教你怎麼把趙蕤和我從認知上抽離開,因為這個故事的暗線有一些拿不到桌麵上的感情,有我們的關係在,你能把前麵九成的戲都演得更入骨。”

齊廷觀捧起白昱邈的臉,說道:“但是我想告訴你,每一個演員成長的速度都是不同的。你天賦高,專業水平強,一出來就遇上這樣的本子,以後前路開闊,遠勝於拿十部溫水片子來緩步成長。”

白昱邈勉強點點頭,甕聲說:“我知道。”

齊廷觀看他進去裡麵擦了把臉,出來重新拿起劇本,忽然又說:“邈邈。”

白昱邈放下劇本,“嗯?”

男人輕聲道:“這次來東北拍戲,除了拍戲,你還有彆的任務吧?”

白昱邈點點頭,“你知道的,白氏對麗晶的投資還沒有統籌完畢,嚴防洪氏搶先下手,我要持續釋放信號麻痹洪誌高的神經。”

他猶豫了一下,觀察齊廷觀的臉色,又說:“但是我不會耽誤拍戲的。”

齊廷觀笑:“不是說這個。”

男人頓了頓,“你出道的初衷是,陪我一起相信市場上會迎來一個天命偶像。我篤定這個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再等了。”

“如果你是那個天命偶像,這一部戲,足夠你推開那扇門。”

白昱邈愣了愣,察覺到什麼,“你什麼意思?”

齊廷觀抱著他說道:“我的意思是,這部戲拍完就收手。如果沒達到預期的市場表現,那麼你老老實實回去做生意,我放棄自己的幻想,關掉工作室。”

白昱邈有點懵,“那如果達到了呢?”

齊廷觀笑:“達到了就到時候再商量。我心裡有安排,不會讓你為難。”

白昱邈欲言又止,過了很久點了一下頭。

齊廷觀陪他聊了聊人物重點,過了兩遍頭幾天要拍的鏡頭,而後就回自己房間洗洗準備休息了。

上床前他發現白昱邈又背著工作團隊私自發了條微博。

配圖是小齊趴在劇組宿舍窗台上望著外麵的大雪發呆。

配文是:

【小齊對我說:做人有做人的事,養豬也不需要陪她一起發呆。

我對小齊說:可是陪著你一起看雪聽風,也是我人生的頭等大事。】

平心而論,齊廷觀還確實認真地感動了那麼零點一秒。

可是那絲感動一閃即逝,他想起又一次拿豬比喻他還自以為浪漫的某人,咬著牙到對麵去推門。

白昱邈剛洗完澡出來,門沒關嚴,齊廷觀一推門就進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白昱邈彎腰去把從窗台上翻身滾下去的小齊抱起來。

包裹得並不嚴實的浴巾從年輕的身體上滑落,小齊對上一不小心曝光的小小白,豬臉震驚了一瞬,而後開始瘋狂放屁。

齊廷觀當即就怒了,一種被豬侵犯領地的憤怒直衝腦門,他三步上前把豬抱了起來,丟到凳子上,拿毯子包了個嚴嚴實實。

小齊:“哼哼哼哼哼哼哼——”

白昱邈也嚇了一跳,“你乾什麼?跟豬吃醋你?”

齊廷觀一本正經地反問:“你不是把她當閨女養嗎?有給閨女遛鳥的爹嗎?”

白昱邈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麼神奇的畫麵,竟然臉紅了。

齊廷觀氣得正要殺豬,手剛碰到毯子上,白昱邈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敲門聲小心翼翼,禮貌克製。

白昱邈立刻穿好衣服,擦了把頭發起身去開門。

小馬有些糾結地站在門外,左右看了看,低聲道:“白總,我能進去說嗎?”

白昱邈把人讓進來,小馬猶豫了一下,說道:“白總,我可能不能在劇組裡助理您了。”

白昱邈問:“為什麼?”

小馬壓低聲音道:“不知道看錯沒有,劇組臨時司機有一個男的,好像以前是給洪氏商務部總監開車的……”

他一臉茫然地回憶:“我記得那男的一直到我走都沒辭職,我好像辦離職手續那天還在公司見過他,他怎麼跑來劇組開車了?我離職時跟洪氏說自己身體不大好,現在被他撞見總感覺哪裡怪怪的,要不還是算了……白總?您怎麼了?”

小馬震驚地看著白昱邈臉色由冷漠轉向驚怒,聽到最後,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

屋子裡一片寂靜,齊廷觀若有所思地看著剛剛從毯子裡掙紮著露出個頭的小齊。過了一會,白昱邈收拾好表情,又恢複了溫和。

他打開微信就給馬於轉了五千塊錢,說道:“你連夜就走吧,彆讓那人撞見。拿錢去市中心住個酒店,明天一早就坐飛機回北京。工資照舊,給你放三周假。”

馬於遲疑地“哦”了一聲,想了想又說:“其實給您放豬也沒那麼丟人,您不必太……”

白昱邈卻擺擺手打斷他,問道:“那司機叫什麼名?你在哪看到他的?”

馬於:“叫沈鑫,矮胖,頭發三七分。我剛才看他正在後院給劇組的車換雪地胎呢。”

白昱邈點點頭,“行了。你收拾收拾東西從前院走吧。”

把人送走,白昱邈立刻掏出了豬繩,命令齊廷觀按住小齊,當即就給豬套上了。

大半夜的,小齊不願意動彈,發出了殺豬的慘叫。

心狠手辣的白小少爺不為所動,摸著豬的頭,露出了變態的笑容。

齊廷觀心裡產生了一種微妙的預感,他壓低聲道:“你……又要乾什麼?”

白昱邈變態了一會後又恢複了無辜善良的樣子,他摟著小齊哄了一會,把小母豬惡心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昱邈嘿嘿嘿笑了幾聲,拿出手機在剛剛加進去的《代號狐狸》劇組大群裡發了條消息。

白昱邈:大家,趕著開工前倒數第二天,我請大家去宵夜加蹦迪!演員小夥伴們怕影響明天定妝狀態可以不去,但明天沒什麼事的工作人員還沒睡的話必須都來捧場哦!

他隨手拍下小齊的美照,一並發進群裡,並說:“劇組第一美妞小齊也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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