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網上沸沸揚揚全是韓縉的新聞, 媒體們興奮的恨不得一天分析十遍,熱度高到天天上熱搜。
不論在哪裡,都能看到人們在談論這件事,紛紛揣測韓縉妻子的身份,好奇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才可以早早嫁入韓家, 還讓韓縉這樣的男人為她死心塌地。
隻可惜韓縉將她的身份隱藏的太好, 也正因為如此, 網友們關注度始終居高不下。
但也有少數人猜到了這個神秘妻子的身份, 那就是那天在遊輪上參加了聚會的人。
看韓縉這般認真深情的態度,除了戚靜也不可能有彆人了。
韓縉可是為了她當眾和鄭廷勳翻臉都在所不惜的!
戚靜的身份逐漸在圈子裡傳了開來, 和那些一無所知的網友們不同,這些人都是韓縉的朋友, 同處一個圈子層次,再加上看了那麼一處大戲,腦補的自然就更多。
漸漸就有了這樣一種說法。
韓縉的妻子就是戚靜,但是聞蕭玉單方麵散播了她和韓縉的緋聞,加上身份不對等, 種種原因導致戚靜和韓縉的感情產生了裂縫, 兩人感情關係破裂分開了。這時候鄭廷勳趁虛而入追求戚靜,但是韓縉又不願意放棄……兩人才爭鋒相對起來。
簡而言之,鄭廷勳給韓縉戴了綠帽子。
眾人腦補完後嘖嘖稱奇, 本以為兩男爭一女就夠稀奇了, 沒想到鄭廷勳竟然撬了韓縉的牆角, 連人家老婆都拐跑了,所謂朋友妻不可戲,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而遇到這樣丟臉的事,韓縉不但不生氣,反而低聲下去的去哀求自己的妻子回心轉意。這簡直了……說不是真愛都沒人信。
戲本都不敢這麼寫!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看兩人的笑話。
韓縉當然不是對此一無所知,但是他不但沒有出去澄清,反而任由流言傳播無動於衷。因為韓縉默認的態度,大家更認為自己的猜測就是事實。
陳欒這幾天看著韓縉總是欲言又止,這天見辦公室沒有其他人,終於忍不住道:“老板,最近外麵有些不符合事實的傳言,需要我去澄清一下嗎?”
韓縉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文件,表情淡漠:“不必。”
陳欒十分不理解,那些流言也太荒唐了!居然說韓縉被戴綠帽子……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難道老板還不知道外麵是怎麼嘲笑他的嗎?
陳欒焦急的說:“老板,外麵現在都……”
韓縉驀地抬眼,目光隱隱沁著寒意,打斷了陳欒的話:“你先出去吧。”
陳欒被這目光看的渾身一僵,忽的意識到自己可能多管閒事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韓縉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但是他既然不說,就不是自己該問的。
他不明白的隻是,韓縉為何要默認這樣的流言。
陳欒踟躕了半晌,終於神色複雜的轉身出去了。心中卻不住的想,難道韓縉……真的愛上戚靜了嗎?隻有這樣才可以解釋他這樣做的理由,為了保全戚靜的名聲,選擇自己承擔這樣的非議。
但是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三年夫妻,不能讓他對她有一絲眷戀,卻偏偏在離婚後愛上了?
大概再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韓縉坐在冷冰冰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閉著眼睛,胸腔輕微的起伏著。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這本就是他該為自己的錯誤承受的代價,是他任由聞蕭玉和那些女人的行為傷透了戚靜的心,任由那些子虛烏有的謠言讓戚靜一點點死心,最後又用冷漠親自逼她離開。
他所作所為的每一件事,都無可辯駁。
也正是他的這些行為,才讓鄭廷勳有機會趁虛而入。
如果能讓戚靜回到他的身邊,承擔區區流言非議又算得了什麼?
………………
時薇請了兩天假,然後就繼續回去上班了,似乎已經將自己的狀態調整了過來,看起來若無其事十分正常。
鄭廷勳坐在裡麵的辦公室,雙手交握,目光沉沉的看著隔間中女人的側顏。
雖然這幾天什麼都沒有再發生,但鄭廷勳知道韓縉不會放棄的,而且韓縉之前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他不需要做太多事,隻需要在時薇正在猶豫的時候添上一把火,就可以讓本就踟躕不決的時薇退縮,讓自己功虧一簣。
真是好一個算計人心的手段!
鄭廷勳喉嚨中溢出一絲冷笑,壓下胸腔中的憤怒,如果他現在亂了方寸或者對時薇步步緊逼,隻會讓時薇更加疏遠他,也就令韓縉如願了,所以他不會那樣做的。
就算時薇現在不夠喜歡他又如何?她更不會輕易原諒韓縉的,如果韓縉有把握追回時薇,根本就不必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對付自己。
所以,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時薇整理著手中的文件,低垂眼簾,表情溫和淺淡,半點也沒有往裡麵看的意思。
小六:【主人,鄭廷勳的表情有點可怕呢……】
時薇微笑:【沒辦法,心裡正在糾結著吧,說不定已經和韓縉見過麵了。像他這種一向在情場無往而不利的男人,何時受過這樣的挫折?自然就更難以忍受了。】
小六:【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時薇道:【接下來隻需要等待就可以了,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等好戲上演。】
小六陷入沉思。
時薇悠閒的工作著,直到下午的時候,忽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顯示,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很快隱去。
時薇拿起手機,故意走到外麵,避開了鄭廷勳後才接通,壓低聲音道:“你找我?”
韓縉低沉的嗓音從手機中傳出來,笑道:“晚上一起吃飯吧。”
時薇眉頭微微皺起,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不願意見我。”韓縉淡淡開口,聲音溫和帶笑,“不過離婚的事情我們還需要麵談,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嗎?”
時薇沉默許久,果然還是道:“好。”
她掛掉電話後猶豫了一會兒,敲了敲門,進入了鄭廷勳的辦公室。
其實就在時薇剛剛故意拿起電話出去的時候,鄭廷勳就隱隱有所察覺,猜到了是韓縉的電話,否則她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但是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來,一如既往的抬眸溫柔道:“有事嗎?”
時薇眼中浮現一絲不自在的神色,彆過眼睛道:“我晚上有事,所以想提前一會兒離開。”
鄭廷勳握著鋼筆的手收緊,鳳眸深深凝視時薇,說:“好。”
時薇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謝謝,那我就先離開了。”
鄭廷勳看著時薇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無蹤,捏著鋼筆的手指節用力到泛白,咯咯作響,然後拿起外套大步出門!
………………
時薇達到了和韓縉約定的地點,就看到韓縉已經在餐廳中等她。
這是一家很有格調的西餐廳,悠揚的鋼琴聲舒緩的流淌,氛圍有些太浪漫了,比較適合情侶過來,時薇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坐在了韓縉的麵前。
她眼神複雜,張口就道:“關於離婚的事……”
韓縉輕輕笑了,眼中卻有些難過的神色,說:“難得還能坐在一起,有什麼話,吃過飯再說,好嗎?”
時薇緊緊抓著自己手包的帶子,抿著唇沒再開口。
如果韓縉繼續用曾經那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麵對她,她恐怕會立刻毫不猶豫的離開……但是在知道了那樣的真-相,又麵對韓縉這般溫柔懇求的語氣時,她反而無法發作出來。時薇低低歎了口氣。
銀質燭台上的蠟燭點燃著,燭火輕輕晃動。
韓縉動作從容的將盤子中的牛排切割成方形小塊,然後將自己的盤子和時薇麵前的盤子交換了一下,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微笑:“吃吧。”
時薇有些失神,眼眶驀地有些酸澀,明明隻是這樣一件體貼的小事,如今看來卻令人心中如此不甘。
因為在她還身為這個男人名正言順妻子的時候,他從未對她如此溫柔過。
反而在離婚之後,卻能得到他的這般慎重對待。
如果隻有離開才能擁有他的好,那麼不如就這般保持距離吧,至少還能在心中留下一點美好的幻想,而不必去碰觸那最黑暗的真實。
時薇低垂眼睛,睫毛顫了顫,默不作聲的開始吃飯。
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隻有溫暖柔和的光籠罩著他們,若不知曉這其中的事,大概這一幕看起來還是很美的吧。
吃過飯韓縉便開車送時薇回家。
直到車子停在自己家樓下,時薇終於轉頭,對韓縉認真的道:“如果……你做這些,隻是因為愧疚的話,沒有必要。”
她曾經是怨恨過他,恨他怎能如此無情冷漠,但是那也隻是曾經而已。
當她下定決心離開韓家的時候,就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該去奢望的,有些人不是自己該去擁有的,放棄比執著原來要輕鬆這麼多……更何況在知道事實的真-相,知道韓縉不愛她的理由之後,她反而徹底釋然了,連最後一絲一毫不甘都沒有了。
雖然這件事她並不知情,她也從未想過要主動去搶走屬於韓縉的任何東西,但是她的存在本身對韓縉而言,就是一個無解的錯誤。
雖非她所願,但她確實奪走了屬於韓縉的愛,而她卻連歸還都做不到。
這份愛,沉重到令她喘不過氣,令她……無法再去理所應當的責怪韓縉。她甚至不知道在這段關係之中,到底誰才是更可憐可恨的一方。
時薇聲音艱澀,她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你不必如此,因為我不……”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