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孟婆的假期 藍艾草 8885 字 3個月前

第11章

第十一章

進門換鞋洗手,朱霄裝水插花擺出來一氣嗬成:“現在聞不到藥味了吧?”

孟曲不解:“啊?”

全家兩隻崽連同她一隻鬼都健健康康的,難道是朱律師嗅覺特彆靈敏,聞到了她藏起來的迷魂湯?

那可是陰曹地府的好東西。

她摳摳索索從懷裡掏出一瓶遞過去:“省著點喝,我帶出來的也不多。”

“什麼?”

“迷魂湯,凡人喝了忘卻前塵,仙人喝了大醉一場。”

朱霄的表情一言難儘:“你就是迷魂湯喝多了吧?”

他後來找機會逮著前來自證清白的範無救打探孟曲在陰曹地府的情況。

範無救:“你說小孟?”

“孟曲,她在地府做什麼?”

由此知道了孟曲千年之內的經曆,聽說她喜好開發迷魂湯的新口味,對外自稱孟家莊掌勺的廚子。

有時設亭台樓閣的迷障,讓那些路過的生魂都以為到了仙人府邸宅,接過幻化出美人的小鬼遞過來去的孟婆湯一飲而儘,眼前亭台樓閣俱失,紅粉成了骷髏,生魂在驚嚇之中忘卻來前塵來路。

有時便設荒郊野外的茶攤,她扮作個積年的老婆子,花白著頭發佝僂著腰,滿臉的皺紋跟老樹皮似的,穿著幾百年沒洗過的圍裙向路過的無知生魂送迷魂湯。

那些無知生魂自入黃泉,滿心惶恐,聞到奇香撲鼻的迷魂湯,一邊喝湯一邊與賣茶湯的孟婆婆攀談,等到一碗迷魂湯下肚,自己要問的什麼也早忘了,懵懵懂懂隨著鬼使往前走,也順便斬斷了來時的牽絆。

孟曲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範無救給兜了個底朝天,十分矜持的說:“老身是地府公職人員,總要恪守職責,研發出更多受生魂喜歡的迷魂湯的口味,熬的時候嘗個一小口,不是正常嗎?”

此時,兩人頭並頭湊在一瓶新鮮的百合麵前說話,程赫在幾步開外警惕的盯著,好像隨時準備上前揭破奸情,以維護家庭的和諧穩定。

電視裡傳出了太乙真人的四川話:“……就抿一小口。”然後咣咣咣灌了一整瓶酒。

小學生放學早,程旭小朋友是個寫作業困難戶,進門扔下書包就打開了電視,他們進來的時候,他正忙著看哪吒。

朱霄:“……”天下醉鬼的心態大抵相似。

孟曲:“……凡人胡亂編造的東西你也相信?我可是地府公職人員。”

朱霄嗬嗬冷笑:“地府公職人員的話我可不敢相信,有編製的鬼胡說八道起來才更不靠譜。”

“地府的公職人員一向嚴於律己,寬以待鬼,最值得信任。”孟曲試圖用大數據說服他:“下拔舌地獄的可是商人占的比重較大,沒聽說哪個地府的公職人員下地獄的。”

“那可能是他們在忙著四處補漏子撒謊騙鬼吧。不知你怎麼頂著中年女人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孟曲:“……”

朱律師再接再厲:“你可彆欺負我沒去過地府,當我不知道地府公職人員的刑罰可是在十八層地獄之外,不是罰俸就是思過,哪用得著擔心自己下地獄啊。”他為自己的發言做了例行的總結陳詞:“製定規則的人可從來不是需要遵循規則的那一撥,換言之,他們都是淩駕於規則之上的特殊群體,你們地府公職人員也未能逃出其外。”

“……也不是這樣啊。”孟曲麵子上擱不住,為地府公職人員弱弱辯護:“再說從去年開始閻君就開始整頓吏治,一掃積弊,哪有你說的這樣不堪?”心中卻想,果然律師極擅長洗腦,她居然覺得朱律師說的頗有道理。

仿佛是為了證明孟曲對地府大數據下的統計所言不假,數日之後的法庭之上,商人程友泉在婚內轉移財產被證實,而苗欣的巨額財產來源也被證實來自於程友泉的饋贈。

兩案被告有關聯,而原告又是同一人,於是兩案並為一案一起審理。

開庭的時候,程赫跟程旭還在上學,由朱霄陪著孟曲過來。

程友泉肋骨的傷還沒好,坐著輪椅被苗欣推進來,她神色好像有點迷糊,孟曲看到她肩頭一閃而逝的噬魂獸,懷疑她的生魂已經被噬魂獸咬傷。

由於朱律師的證據充足,而他遞交法院的財產保全書也很及時,被告方的財產及時被凍結,有過轉移財產前科的程友泉這次一籌莫展,連苗欣也是雞飛蛋打,隻賺到個胖子。

相比程友泉的氣急敗壞,苗欣好像有點事不關己,從頭到尾隻儘責的推著程友泉,聽從男人的指揮,而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離開法院的時候,程友泉將孟曲與朱霄攔住,坐在輪椅上放狠話:“黎秀敏,你給我等著!”

孟曲:“等著乾嘛?陪我喝一杯慶功酒嗎?大可不必,我還是更喜歡跟朱律師喝,你長的太醜又吃得太胖,見太多次傷眼睛的。”

程友泉氣地狠拍輪椅扶手:“真沒看出來啊黎秀敏,這麼多年我都當你是老實人,沒想到你這樣狠心,不念一點夫妻舊情,攪黃了我的婚禮,攪黃了我的生意,你是不是看著我死才會高興?”

“你死了下輩子大概也隻能托生在畜牲道了,還是在人間多活幾十年吧。”孟曲好心建議:“不過你太太看起來似乎不大好,不需要看大夫嗎?”

“要你管!”黃友泉跟瘋狗似的,聽不出好賴話。

孟曲走出去好遠,還回頭去看程友泉夫婦。

程友泉還當她是在嘲笑自己,差點氣瘋。

朱霄拖著她上了車:“彆看了,你再提醒也沒用。說不定很快他太太就要昏迷不醒,住處醫院了。”

孟曲:“到底是誰把噬魂獸帶到人間的,還沒查出來嗎?”

不止是孟曲有些疑問,就連謝晊也追著朱霄問。

“生魂不能修補,咬傷的人都昏迷住院了,這件案子一點線索都沒有,神君你鎮守一方,可得趕緊想辦法,不能隻顧著兒女情長。”

“滾,誰兒女情長了?”朱霄最見不得這家夥一臉猥瑣的笑意,好像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哪,這是證據。”謝晊打開手機遞交給他看。

照片裡赫然是東坡酒樓,也不知道是誰偷拍的,穿著印花長裙長相普通的中年婦女黎秀敏踩著光可鑒人的地板往前走,身邊一名年輕男子目光關切溫柔,默默在她身後伸出紳士之手護衛著她,似乎是怕她一不小心滑倒。

不用說,這個年輕英俊的騎士正是朱律師。

朱霄低頭端詳照片中自己凝視著“黎秀敏”的目光,原來他看孟曲是這樣的眼神,不怪程赫那個小崽子對他充滿了敵意。

謝晊終於在朱霄身上找到了一大黑點,興奮地當場實施犯罪:“朱律師,這張照片值多少錢,你自己掂量。反正我未來三個月的三餐夥食外加日常支出就都指望你了。”

“謝隊,你現在就是個活脫脫的詐騙犯,隻要我現在往你的帳戶裡打十萬元,再帶著證據去警局,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我覺得你還是趕緊收手吧。”朱律師適時伸出了友誼之手,挽救滑向詐騙深淵的謝隊。

“真是越有錢越摳。”謝晊收起照片,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呐,朱施主請大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