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秋日的太陽不像之前那樣炙熱,半早上,顧蘭時沒有出門打草,和狗兒拖了舊草席往院裡棗樹底下鋪,顧鐵山拿了帶彎鉤的長竹竿,又取了草帽子戴上,苗秋蓮手裡則是沒有鐵鉤的竹竿,一家人準備把院裡兩棵棗樹打了。

棗子大部分都紅了,也有些還夾著青綠,沒有全染上紅色,帶著一點青的棗子照樣脆甜水分足,吃起來沒差。

苗秋蓮拄著長竹竿抬頭看,說道:“他爹,上頭那一股繁,你先搖了。”

搖棗樹便是用鐵鉤勾住樹枝,用力氣往下拉拽搖晃,棗樹枝乾相比其他樹木較為長細,又有許多分叉枝丫,一串串棗子掛滿枝頭,甚是喜人。

家裡栽的這兩棵棗樹不是很高,顧鐵山都不用爬樹,站在地上仔細用彎鉤勾了樹枝,等顧蘭時幾人在旁邊躲好,這才用力往下拽,一拉一拽樹枝劇烈晃動,像是下了棗子雨,啪啪啪打在草席和地上,棗樹葉子也落了不少,混雜著一些小枝乾。

竹哥兒一看地上落了這麼多紅彤彤的棗子,到處滾落,他笑嘻嘻撿起滾到腳邊的幾顆棗兒,在衣服上擦擦便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直笑彎了眼。

二黑第一次見打棗子,小尾巴翹起來不斷搖晃,很高興的模樣,不斷在院裡汪汪叫,聽見顧蘭時叫它都沒理,站在樹下圍著顧鐵山轉,棗子一落,劈裡啪啦砸了它一身,驚得它嗷嗷喊叫,夾著尾巴連滾帶爬躲進了堂屋裡。

顧蘭瑜在旁邊看狗崽如此狼狽,樂得嘎嘎笑,顧蘭時想起自己小時候不聽大人話,在他爹打棗時非要在棗樹下麵等著接棗子,結果被七八個棗子砸了腦袋,彆看棗子小,從樹上搖下來掉落的勁兒可不小,砸在頭上身上那叫一個疼,這還是他爹因為他在下麵沒敢放開力氣搖晃。

他當時想哭哭不出來自己又覺得好笑,便哭一聲接著又笑一下,最後乾嚎著找他娘要抱,結果被大人笑話,氣得他真掉了金豆豆,那次吃了虧後,他再沒在打棗子的時候往樹下鑽,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苗秋蓮提著竹籃先在院裡拾撿滾落到遠處的棗子,一邊撿一邊吃,見他三個隻站在那裡傻笑也沒說什麼,搖棗打棗不是這麼一下就完的,等打完後再撿來得及,還不用拾二遍。

高處的樹枝都搖了一遍,顧鐵山停下後,又拿起沒有彎鉤的竹竿打棗,費了些力氣和工夫,便將一棵棗樹打得差不多了。

顧蘭時幾人提著竹籃拾棗,或蹲或彎腰,紅彤彤的大棗一籃一籃拾滿,又倒進麻袋裡,等回頭這些要給祖宅那邊送去,至於舊草席上滾落的棗子先沒有撿,脆棗子存不了幾天就變軟了,連那青紅相加的,曬一曬就會變成全紅,因此家裡有棗樹的,都會直接在草席上攤開晾曬,弄成乾棗也好貯藏。

今天太陽不小,一乾活就熱,顧鐵山脫了外衫,和苗秋蓮一起抬起草席邊沿,將上麵的棗子往中間聚攏,這樣好下腳些,他沒歇一會兒,又拿了長竹竿去打另外一棵棗樹。

裝了大半麻袋足夠給祖宅那邊送的,就再沒有往裡倒,顧蘭時又從雜屋裡取了三個口袋,兩個姐姐家裡沒種棗樹,還有他外祖家每年也是要送的,趁著棗子還脆,弄些過去嘗嘗鮮也好,吃不完他們自己就會晾曬。

棗子生脆,有的掉在地上摔爛了,顧蘭時沒有扔掉,將爛了的棗子放進簸箕裡,回頭洗乾淨,把爛了的地方咬掉就能吃。

隻有兩棵棗樹,半天也就打完了,顧蘭時在灶房做飯,苗秋蓮帶著竹哥兒把舊草席拉到曬穀場上,從攤開的棗子裡挑揀樹枝樹葉,顧鐵山和狗兒去給祖宅送棗子,各忙各的。

顧蘭時切完菜,順手從碗裡拿了顆紅棗吃,他撈起泡發的山木耳掐掉根部,忽然就聽見院門外吵鬨聲響起,也不知是誰在罵人。

他好奇從窗子往外看,但隔著院子又有院牆擋著,什麼都看不見,聽聲音離他們家並不遠,不然也不會聽得如此真切。

苗秋蓮早起身往外走了,竹哥兒跟在後麵,顧蘭時很快把木耳掐乾淨,菜都備好了,等下再炒來得及,便在襜衣上擦擦手也出門來看。

不曾想門外是裴家那幾人,甚至裴厭也在,被葉金蓉指著鼻子罵畜生。

裴厭扛著扁擔和麻繩,看樣子是要去地裡拔豆杆,如今是收柴豆的時候,各家地裡栽種日子不同,略有差異,不過前後也差不了幾天,方才打棗時,顧鐵山就說明天要到地裡拔豆杆。

不止葉金蓉,她大兒子裴勝和小兒子裴虎子都在,三人都麵目不善,顯然今天是特地衝著裴厭來的。

顧蘭時一看這架勢,和竹哥兒就沒敢上前,隻聽葉金蓉謾罵聲不斷。

“好個小畜生,你爹摔成那樣,你路過竟隻看著,搭把手都不願意,撇下他一個摔出血的老頭子就走,你喪了天良!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你,鬨得這些年都家宅不寧,你個掃把星,合該死在外頭,怎麼不見你短命,克的我們病的病傷的傷,你倒賴活著……”

眾人聽了這話明白過來,但都沒吭聲替裴興旺說話,不是伸著脖子看熱鬨,就是撇撇嘴看不上葉金蓉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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