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裴厭想了一晚上,他沒想出個所以然,一大早見雨停了,不顧地麵泥濘鎖上院門出去了,他走時冷著臉,想搖尾巴的黑狗又縮回柴房。

實在哭累了,顧蘭時今天醒的有點晚,覺得眼睛有點腫伸手揉了揉,他坐起身後才慢慢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哭鬨為了和裴厭成親是真,可真哭起來的時候也確實很難過。

竹哥兒早起床了,端了盆淨水進屋,先看他臉色,這才小聲說: "爹去後山了。"

他把盆放在洗臉洗手的木架上,又道: “說是問問裴厭的意思,擇日不如撞日,早些問清也好。”

顧蘭時連忙下炕穿鞋,說: “爹也太著急了,怎麼不先和我通通氣,我昨天其實都問好裴厭了,他點了頭答應娶我,我才回來說的。"顧蘭竹聽得一愣一愣,半天憋出一句: “敢情你倆早商量好了。”

顧蘭時總算露出笑容,他其實不太擅長撒謊,老實說道:“也不算我倆商量好的,是我纏著他讓他娶我,他其實有點不情願,可我又不想嫁外麵那些人,萬一再遇到個黑心壞種的,還不如死了。"

他一邊洗臉一邊說: “我知道他不願意,被我纏的沒辦法才點頭,可我也沒法子,這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出格的事,臉都沒了,你可不許同娘說這些,回頭我又要挨罵。"

竹哥兒翻個白眼,說: "真是的,書我白擔心你了。"

顧蘭時擦乾淨臉,笑著摸摸弟弟腦袋,說: “昨兒我也沒騙人,哪有不害怕的,如今好了,裴厭不是那種人,跟著他我放心。”哭泣發泄一通,讓他心中透亮起來,那些事總有過去的一天,一味害怕恐懼,以後日子可怎麼過。

見他長舒一口氣,顧蘭竹也輕鬆起來,他狗兒哥說了,裴厭怪是怪,但是個好人,既然蘭時哥哥願意,也沒什麼好指責的。

另一邊,顧鐵山穿過樹林,一路到了後山,看見最外麵破敗的兩三間茅草屋,他搖搖頭歎歎氣,裴厭窮得隻能住在這種廢棄地方,連個好宅子都沒有。

他正要往前,忽然聽見後頭苗秋蓮喊他。

"他爹。"苗秋蓮小跑著近前。

"你怎麼來了?"顧鐵山問道。

苗秋蓮說: “我這不是不放心,跟來看

看。”她左右一瞧,便和顧鐵山一樣搖頭歎氣。

這裡不像住了人,他倆繼續往裡走,一直到有院牆的人家停下,見門鎖掛著,知道裴厭肯定住在這裡,門前倒是乾淨,沒什麼雜亂東西,隻是院牆到底舊了,大門也脫了漆,再乾淨也有幾分破敗。

這確實有點窮。

兩口子不約而同想到這點,他家這些年日子過得好,一直以來都想給顧蘭時找個門當戶對的,一看裴厭有點窮,落差還挺大,心中難免不得勁。

院門鎖著,看不清裡邊,苗秋蓮歎著氣說: "家當該是有的,沒新的也有舊的,他一個人也要過活,彆的不說,吃飯家當肯定有,不然怎麼過下去。"

話雖如此,但沒起到任何寬慰作用,顧鐵山也是一聲歎息。

兩人在門前徘徊一會兒,正想上前順著門縫往裡瞅一眼,突然從門板後麵傳來一陣汪汪狂吠。

想起那條瘋狗,苗秋蓮七手八腳抓著前麵的顧鐵山往後退,兩人被嚇了一跳,都心有餘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顧鐵山歎氣道: “罷了,改天等裴厭在家的時候來。”

回去的路上,苗秋蓮一尋思,說: “他爹,是不該讓媒人過來問問,咱倆來像個什麼樣子。”

顧鐵山有自己的考慮,說道:“蘭哥兒那樣子,不嫁都不行,若找媒人過來,裴厭一口回絕,哪還有臉再來找,不如咱們私底下先來,明麵上不會被人知道,哪有上趕著嫁雙兒的,再說了,就裴厭這名聲,人人都知道他養了條瘋狗,十裡八村的媒人全是婦人夫郎,哪個敢上他門。"

“說的也是。”苗秋蓮一聽有理,她也知道顧鐵山的言下之意,裴厭那脾氣,不多求幾次才怪,這是要豁出去他倆老臉,於是歎著氣不再言語

倒是顧鐵山一路碎碎念給自己寬心: "裴厭長得高也有力氣,砍柴種地都不成問題,也有兩畝地,應該能吃飽,多砍柴冬天不愁柴火用。"

他越說苗秋蓮越牙疼,一路撮著牙花子直歎氣,就兩畝地,一個人還好點,兩個人怎麼能吃飽,田畝稅人頭稅都是錢和糧,就算

如今賦稅輕,交上去後頂多吃個半飽。

她看看身後山林,還好他們這裡靠山,能撿些山貨吃,再不濟還有野菜,大概是能吃飽的。

“雖然沒親戚朋友,不

過也不怕人欺負,他個鬼見愁,不欺負彆人都是好的。”顧鐵山還在碎碎念,又說道: “其實有力氣也是好事,能乾活,勞累幾年,多掙幾畝地,以後日子就好過了。"

苗秋蓮一想也是,壯勞力到底是不一樣的,想起另一件事,說道: "裴家人那邊……"她素來不喜裴家人,個個都是忘恩負義的主兒,如今竟要同他們扯上關係,牙更疼了。

顧鐵山沉吟一下,說: “這個倒不怕,就裴厭那活閻王,親娘都能打一頓,裴興旺一家子如今廢的廢殘的殘,哪裡還有氣焰,敢去惹裴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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