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他(1 / 2)

沒過兩天常采萍為了肩負起老公“臉麵”這個重任, 就開始朝單位送飯去了。

好在他們單位離得也不算遠, 她騎自行車,也就二三十來分鐘, 不過那看門的不認識她,就把她攔在了大門口。

巧著薛嘯卿他們正好到了飯點兒, 都出了辦公室,到食堂吃飯去, 走到院子裡,瞅見個漂亮的女人捧著個飯桶子站在門口,都朝這邊看了一眼。

薛嘯卿就在後麵那麼裝模作樣遙遙一望,繼而走過來問:“你咋來了?”

常采萍就開始扯:“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不知道你是不是吃不慣這邊的夥食, 我今兒特地煮了飯, 還做了紅燒肉, 就給你端過來了。”

西北這邊兒麵食為主, 米飯很少,他們是南方人, 主食就是米飯,很多人剛來的時候,口味都倒不過來。

當然, 薛嘯卿並不挑這些, 他一頓能吃五六個饃,還要喝一大碗肉湯,吃一海碗菜, 常采萍這不裝體貼嘛,順口就瞎扯唄,羨慕死那群老吧唧嘴的玩意兒。

薛嘯卿這邊還在說:“那我晚上回來吃不就成了,難為你跑一趟。”

常采萍就說不說話,裝著小矯情、小生氣的模樣。

後邊兒的同事們都聽見了這一出戲,登時都丈二的和尚了,你看我,我看你,這惡婆娘咋成了賢良淑德好媳婦了呢?

薛嘯卿繼而又笑了,哄她道:“你噘嘴做什麼,我又不怪你。”

那邊兒的門衛一聽他倆說話,聽出是兩口子,早給放行了,兩口子笑嗬嗬進了zf院子,常采萍還給大夥兒點頭打招呼。

一邊兒的王科長就給薛嘯卿招呼:“那社長,咱們就先去吃了?”

薛嘯卿直擺手。

他們幾個人溜得飛快,轉過牆角就開始吧唧:“你說這啥情況,他不是個耙耳朵嗎?”

幾個人想了一通,王科長說了一句:“他不是驢我們呢吧!”

然後驢人家的那兩口子已經上了樓,進了辦公室。

其他人都是集中辦公,薛嘯卿是裡麵的獨占一間,常采萍進去,薛嘯卿就把門帶上了。

剛關上門,薛嘯卿就沒忍住哈哈笑了,指著門外說:“你看見他們臉色沒?”

常采萍也笑了,不過她偏要逗趣:“我看見了,是羨慕嫉妒恨,你居然有這麼好的老婆,他們都沒有......”

她這一通,把自己誇上了天,薛嘯卿倒是配合她,然後深以為然似的點了個頭:“常老師說得有道理。”

這會兒功夫,常采萍已經打開了保溫飯桶,遞給薛嘯卿筷子,說起自己在市場上買了幾斤豬肉和羊肉,明兒還能燉羊肉湯,做鍋貼子,保準兒薛嘯卿沒吃過那麼好吃的味道。

薛嘯卿聽了,就定定盯著她看:“羊肉好,羊肉吃了熱。”

常采萍聽他又冒不正經的話,又氣又笑地過來捶他。

兩個人就在座位上玩兒了一會兒,常采萍低頭又看看他放在最上麵的文件,看內容好像是上頭要求他們開墾荒地,加大生產量的。

常采萍倒是想起了這個政策,她對開荒不熟悉,不過她熟悉開荒的對立麵--“退耕還林”,好像就是因為開墾荒地破壞了環境,而後不得不推出了“退耕還林”的政策。

薛嘯卿看她看得認真,總是忍不住逗她,一手就蓋住了文件,唬著臉:“你可是偷看機密啊!”

常采萍才不怕他,努嘴道:“那如果有人告發我,我就說,是薛社長故意泄密。”

薛嘯卿笑著又低頭下去吃飯,他總是滿意她這樣膽子大,當初喜歡她,還有很重要一個原因,是舒適,她麵對他,似乎是那種不卑不亢的態度......有這種態度的人太少了。

他是官場的人,隻最沒有自我的人,但偏偏就喜歡上一個自我的人。

常采萍在一邊兒坐著,想起這個政策,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句:“這邊兒地本來就不多,再開.......”

薛嘯卿聽她說起這個,倒也不藏著,隻冷笑一聲:“漠北荒地,種啥啥不長,本來土皮子就淺,一旦開了,就是黃沙滾滾,他們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成天要產能,我看他們靠嘴就能種地。”

他還是毒舌,這話也是藏著藏著就把上麵的人一通損了。

常采萍倒是沒料到薛嘯卿還有這個先見之明,她一麵震驚,一麵順勢就說了:“我聽說種胡楊能防風沙,那玩意兒在這邊兒也好長。”

“這你也知道?”薛嘯卿似乎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他想起常采萍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他也就沒那麼驚訝了,他反而問:“你們那邊兒的汽車有我們的快沒有?”

常采萍聽他問了這些,免不得又要開始得意,伸出五根手指頭:“你那個轎車算什麼,我家裡就有四五輛,換著開。”

“真的?”薛嘯卿有些不信。

就算有差距,怎麼能差距這麼大?

常采萍重重點了一下頭:“收音機都淘汰了,不光有轎車,還人手一部電話,不用接線,就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