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麼大結局,這又不是。】喬清不在意道,【不過倒是也沒那麼急,等我喝完最後一杯焦糖咖啡再說。】
助理已經提前幫他定好了外賣,結果喬清剛插上吸管就接到了沈昀亭的電話,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但想著這大概是最後一通電話了,索性還是接了起來。
“喬喬?”
“在,怎麼了?”
“我……”沈昀亭頓了頓,像是自己也是莫名,語氣帶著些遲疑和茫然,“我已經在回公司的路上了。沒什麼要緊事,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嗯?”喬清咬著吸管無聊地晃著腿,“是不是低血糖了。”
“……不是。”沈昀亭無奈一笑,“沒什麼,掛了吧,不打擾你了。晚上我帶棉花糖去找你。”
他不想讓喬清感到糾纏,很快就掛了電話。倒是喬清看著手機有些莫名,【這算什麼,第六感?】
正和白蓮花嘀咕著,手機又響了,這回是喬啟澤。
“喬清,我是喬啟澤。”
喬清一愣:“啟澤堂哥?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有,就是和你告個彆,我要出發去機場了。”喬啟澤說,嗓音是一貫的溫柔,卻因為電流的雜聲而聽得不太真切。喬清困惑地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滿格的信號欄,緊接著就聽喬啟澤解釋:“抱歉,我這兒信號不太好。”
“啊,啟澤堂哥,我——”
“下次再見,喬清。”
“誒?哦好,下次——”
話沒說完,另一頭就隻剩下了忙音。
喬清看著手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半分鐘後,他把咖啡往桌上一拍:【算了,馬上走吧。】
【嗯?】白蓮花疑惑,【你不等等看沈未瀾會不會打電話?】
【不等,不會。】喬清說,【他是個憨批。】
白蓮花:【……雀食。】
喬清伸了個懶腰,他最後捧起焦糖咖啡喝了一口,卻聽外麵傳來敲門聲,然而喬清還沒來得及應聲,外麵的人就徑自推門走了進來。
“喬喬,我還是——”
喬清也是第一次在脫離世界時被人打斷,他也愣住了,隨即就見沈昀亭的神情瞬間凝滯在臉上,“……喬喬?”
喬清低下頭,看見自己變成半透明的狀的身體。
“——喬喬!”
再抬眼時就見沈昀亭神色驚慌地朝他撲來,但已經來不及了,所有的人和物都像是突然扁平化的紙片一樣滑稽地被鑲嵌在一個二維平麵裡。周遭的世界如同剝脫的牆皮一樣一點點地撕裂、破碎,最後散落在空氣中,化作塵埃,帶走這世界所有的線條與色彩。
世界收束。
***
“向景鴻先生,你願意承認接納喬清為你的合法丈夫嗎?”
“願意。”
“喬清先生,你願意承認接納向景鴻為你的合法丈夫嗎?”
“……”
“喬清先生,你願意承認接納向景鴻為你的合法丈夫嗎?”
“……”
“……喬清先生?”
在賓客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之前,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回答道:“我願意。”
直接穿越到自己的婚禮現場上,喬清也是頭一次。
他捂著疼得快要裂開的腦袋靠坐在沙發上休息,不遠處在典禮結束回到休息室後就馬上脫掉結婚禮服的是他的新婚丈夫向景鴻。男人氣質非凡,容貌俊美,卻是麵冷如霜,自進來後就當喬清是空氣一樣,看都沒看一眼。
和沈昀亭不同,如果說沈昀亭的冷漠是疏離但平和,他不會讓人想要主動接近,卻也不會讓人抗拒接近;而向景鴻的冷漠是尖銳的、鋒利的,明晃晃地告訴著喬清——彆靠近我。
這次的喬清不再是開局天之驕子設定,他本是向家司機的孩子,父親因在一次針對向景鴻及其父親向琛的綁架案中為父子二人爭取逃生的時間而與綁匪同歸於儘,當時的喬清已經十二歲了,是一個不上不下、說叛逆不叛逆,卻也已經形成了較為穩固的三觀和人格的年紀。
那場悲劇發生後,本就患有人格分裂的母親病情更加嚴重,不得不住進精神病院治療修養。向家也感激喬清父親的付出和犧牲,主動攬下了對喬母的照看義務,也願意收養喬清。當時已經退居二線的向老紅著眼眶將喬清摟在懷裡安慰,許諾他以後就是向家的第二個孩子,是名正言順的二少爺,絕不會苛待他。
但出乎意料的,喬清卻拒絕了這個提議,他不想做向家的二少爺。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和向老住在一塊兒,把他當做自己爺爺那樣照顧,但不改姓氏不入戶口,他還是自己父親的兒子。
向老當然沒有異議,於是喬清就這麼安頓了下來。他乖巧又懂事,俘獲了向老的芳心自不必說;就連向琛夫妻也對他疼愛不已,一來他不姓向,與向家本家之間不存在利益紛爭;二來他性格溫和周到,將向老照顧得妥妥帖帖,是長輩最喜歡的懂禮貌、知進退的孩子。
至於他為什麼會和向景鴻結婚——那自然是老套路了,自帶癡情種基因的白蓮花逃脫不了喜歡上向景鴻的命運。原身在成年後就半遮半露地將自己對向景鴻的心思表露出來,向家父母自然樂見其成。畢竟以他們如今的地位來說已經不需要什麼政治聯姻了,最希望的就是找一個踏實又可靠的孩子陪著向景鴻。而喬清又是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有向老和向琛夫妻的三重認證,可謂親上加親,沒人比他更讓人放心了。向老年事已高,最近身體更差了些,多次表露想看向景鴻和喬清結婚才能放心的意願,因此這門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向景鴻自然就是原劇情的男主之一,他冷心冷情慣了,本無所謂和誰結婚。出於爺爺的意願考慮,加上他始終覺得喬清混進向家是彆有用心,因而才同意了這個婚事,想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看著。另一位男主則是向景鴻的發小梁靖。梁靖曾喜歡向景鴻,但向景鴻對他無感,甚至拒絕了他扭頭就和彆人結婚。對向家情況毫不知情的梁靖將之視為羞辱,失意之下遠走他國進修製作專業,即國內通俗意義上的導演學。後來梁靖帶著新男友風光回國,天降紫微星的天賦技能點讓他在導演界大放異彩,新男友愛他,從前拒絕他的發小也在相處中慢慢愛上了他,接下來喬清不用看也知道,又是一段“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就讓你高攀不起”的老套故事。
快有“發小”ptsd的喬清略過感情直接複盤劇情,其實更準確地說——這個故事裡的原身應該是朵少有的不因愛情而上頭的黑蓮花,才十二歲就知道避嫌往後的家產之爭拒絕收養,轉而抱住了向老的大腿。長大後也不走向家安排的路子,跑去學了和企業管理完全不搭邊的鋼琴,通過砸錢進了名校。結果發現自己的那麼點天賦實在不足以支撐鋼琴家之路,於是現在進了娛樂圈,試圖將向家可用的資源轉化為自己的資本積累。
當然,這裡的資本就是通俗意義上的資本,也就是錢。
原身是個徹徹底底的俗人,由儉入奢讓他無比清楚錢和權的可貴。但同時他知道向琛包括向老都不可能真的為他付出多少,更不可能讓他觸及向家的核心利益。他們願意為他提供一定程度的庇護,但也隻是“一定程度”而已。所以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和有限的程度內將這庇護化作自己的可用資源,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簡單來說,就是撈錢。
當然,明麵上的喬清是非常清高的——
進娛樂圈時:我是名校畢業的鋼琴家,完全因為興趣來演戲,不為錢不為名不為利,我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
結婚時:婚前協議隨便簽,我不要向氏企業半點股份。我不為錢不為名不為利,隻為愛情。
至於婚後原身的野心越來越膨脹,甚至和向家死對頭聶鶴川聯手企圖搞垮向家謀奪家產,那就是另一個有趣的故事了。
喬清揉了揉鼻梁,今天雖說是他們的婚禮,但實際上也就隻有個儀式而已。向景鴻不喜歡熱鬨,原身出於事業考慮也不樂意公開,所以隻是舉辦了儀式而沒有宴請。
向景鴻換下了禮服,喬清自然也不會再自己穿著,也跟著換上了常服。兩人直至出門時都沒交談過一句,在下樓梯前,喬清牽住他的手。
向景鴻扭臉看他,眉間隆起。
“乾什麼?”他語氣不善。
“爸媽爺爺和客人都在下麵。”喬清輕聲道,“彆讓爺爺擔心。”
向景鴻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向琛夫妻忙於工作,他從小就是爺爺帶大,和向老的關係自然更加深厚,否則也不會為了向老的意願而和喬清結婚了。
兩人手牽著手下樓,果然見向老一臉的欣慰,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兩個人好好過日子,爺爺就放心了。”
麵對老人,向景鴻也儘力扯出一副笑模樣來,應付完長輩客人後才和喬清啟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