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今天晚上有個晚宴,向琛讓喬清和向景鴻一起去。因此喬清在告彆周墨後就早早收工回了家。

隻是向琛夫妻今天不知怎麼的,竟一時興起要來看望他們,然後再一道去酒店。喬清打開門後看到一客廳的人差點愣住,好在及時控製住了麵部表情,笑著叫了聲爸媽。

“小喬回來了。”向母和藹地朝他招手,“景鴻說你今天去拍廣告了,累壞了吧?”

“是有一點兒,不過和平時拍戲比起來也還算輕鬆,沒有很累。”

向景鴻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聽他們聊天,在喬清看過來時適時地開口道:“西裝已經熨好了,掛在房間裡。”

“好。”喬清應了一聲,“爸媽,那我先去換衣服了。”

向景鴻陪著他一塊兒上樓,之前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但現在顯然不能在父母麵前露出馬腳,於是向景鴻方向一轉,帶著喬清去了自己房間。

關上房門後又是雙雙無言,喬清解開上衣紐扣準備換衣服。向景鴻沒想到他這麼不見外,短暫的愣神後馬上彆過臉,硬邦邦地問道:“你怎麼和周墨在一塊兒。”

“今天拍廣告,他陪著另一個藝人去的。”喬清說,“剛好碰上,一起聊了幾句。”

他解釋得很詳細,向景鴻不再說話。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然而喬清穿衣服窸窸窣窣的聲卻止不住地往耳朵裡鑽,向景鴻抿緊唇,說道:“晚上我帶你認認人,以後這種場合很多,你儘快熟悉。”

“好。”

今晚參加宴會的都是一些商界名流,喬清一個都不認識,也懶得去記這麼多不相乾的人。白蓮花一邊幫他做小抄一邊給他提點在劇情裡出現過的人物,大多數都是跑龍套的,唯一值得留意的聶家新上位的繼承人聶鶴川。在原劇情裡聶鶴川算是反派之一,也是向家的死對頭,前半段著墨不多,主要集中在和向家的各種針鋒相對上。劇情後期時向景鴻為了白月光決意和原身離婚,從而使得原身因愛生恨,和聶鶴川聯手給向家設套企圖謀奪家產,當然了,最後必然沒有成功。

“喬先生,我是聶鶴川。”聶鶴川和喬清握手,他生得一副英俊斯文的長相,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顯得分外溫文儒雅,“久仰大名,我是喬先生的頭號粉絲。如果可以的話,一會兒請務必要送我一張您的簽名照。”

他看起來友好極了,溫和又不乏熱情,卻拿捏得恰到好處,不顯過分殷切也不引人反感。說實話,喬清倒真有些訝異於他的直白,如果說“頭號粉絲”算是拉近關係的客套話,但對他們來說私下要個簽名照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便不會選擇放在台麵上說,以免顯得有失身份。

喬清和聶鶴川簡單寒暄了幾句便很快分開,向景鴻壓低了聲音和他說:“聶家和向家從來就不對頭,離他遠點。”

喬清點頭表示知道。

宴會很無聊,向景鴻對這種無用的社交場合厭煩得很,但他已經習慣了忍受。喬清也是一樣,向景鴻發現他倒是比自己適應得還要快,遊刃有餘地和各路人馬攀談。

晚宴中途喬清溜出去透了口氣,卻發現聶鶴川也坐在外麵的小沙發上,正低頭玩著手機。

他就在喬清的必經之路上,他隻得走過去打招呼:“聶總?你也在這兒。”

卻沒注意到沙發前方的茶幾邊上放了個果盤,一個不小心將它帶到了地上,瓷盤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抱歉,我沒看到——”

喬清忙蹲下身去撿,聶鶴川卻比他反應還要快,先一步俯身握住了喬清的手,“當心。”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喬清一愣,但聶鶴川很快又鬆開了,喬清隨之站起身,便見他推了一下眼鏡,神色溫和關切:“讓服務員撿吧,彆弄傷了手。”

原劇情裡的聶鶴川是個斯文敗類,從商場到個人私事,各種肮臟手段層出不窮。所以在劇情最後,向景鴻和白月光聯手絕地反殺,找出了聶鶴川經濟犯罪的證據,將他送入監獄。

但是如今看來,怎麼……

“……好。”喬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沒說什麼,正要走時就看見聶鶴川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自己的照片??

“能給我簽個名嗎?”聶鶴川將照片遞到他麵前。

喬清萬萬沒想到他說的要簽名照竟然是真的,心情複雜地在背麵簽了名後又和聶鶴川自拍了一張,然後才得以離開去衛生間。

在他走後,聶鶴川又細心地等到照片後的字跡晾乾後才收回口袋。他拿起手機,自動亮屏的壁紙上赫然是喬清近期的單人路透圖,聶鶴川隨即解鎖屏幕,和同在宴席上的朋友打去電話。

“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什麼,不是大事,就是有些累了,你們聊吧。”

晚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宴會結束後向景鴻開車和喬清一起送向老回家。結果因為路上下起暴雨,加之時間又晚了,兩人便被向老強行留下來過夜,明早直接去公司。

如果提這個要求的是向琛,那向景鴻絕對硬起脾氣要和他剛一波。可對象換成向老,一方麵老人家年紀大了,性子執拗難以說動;另一方麵他也是出於好意,因而向景鴻在反對無效後隻得妥協,和喬清一同住進自己臥室。

這是兩人結婚後第一次同床共枕——不,彆說是同床共枕了,僅僅是讓他們待同一個房間都讓向景鴻暴躁得不行。他們輪流洗完了澡,向景鴻出來後就看見喬清穿著浴袍倚在床頭玩手機,昏黃的燈光柔和了輪廓,顯得靜謐安寧。

向景鴻停頓片刻,喬清打了個哈欠,無意間瞥見他,抬頭問道:“要睡了嗎?”

“嗯。”

向景鴻將毛巾扔進臟衣簍裡。

喬清換上睡衣,他之前一向習慣裸.睡,但今天顯然不合適。和衣而睡讓他渾身彆扭,他知道旁邊的向景鴻也是一樣——不過他顯然不是因為睡衣問題,而是不習慣兩人突然的親近。

儘管床和被子都夠大,但兩人中間讓出的一道三八線還是呼呼地往裡灌冷風。喬清把被子卷了卷,不小心向向景鴻靠了靠,就聽他語氣不善地說:“乾什麼。”

“……”喬清無奈,“被子進風,我冷。”

他算是發現了,向景鴻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對向老是,對其他人想必也是。他軟下口氣後向景鴻果然不再說話,儘管他還是在暴躁,但不論是因為麵子也好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也好,至少他忍住了也安靜了,而喬清終於能暖和舒服地睡上一覺。

隻是好景不長,迷迷糊糊睡至半夜時喬清忽然被一陣聲音吵醒,他困倦地睜開眼,發現聲音來自於身旁的向景鴻。

喬清打開床頭的小夜燈,就看見向景鴻蜷在被子裡渾身顫抖,嘴裡含糊地叫著什麼,雙眼緊緊閉著,像是做了噩夢,連額頭都出了一層冷汗。

喬清困得直打哈欠,本以為向景鴻會被燈光吵醒,也不欲搭理,冷眼看著他像是條溺水的魚一樣在夢魘裡掙紮。劇情裡有提到做噩夢是向景鴻幼時被綁架而落下的陰影,一直沒能好全。有時候半夜嚇醒就再也睡不著了,甚至在睡前就會因為怕做噩夢而失眠上一整夜,得吃安眠藥才能入睡。

結果等了半天,向景鴻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喬清歎了口氣,湊過去將他半抱在懷裡,一邊小聲叫醒他:“景鴻,景鴻?”

向景鴻倏地睜開眼,沉重跳動著的心臟在刹那間幾近要蹦出胸腔。深夜時的突然驚醒讓他陷入一股莫名的恐懼中,喬清熟悉這種半夜驚醒的感覺,便將手臂伸到他脖頸後麵,俯身抱緊了他,一邊輕聲安撫:“沒事了景鴻,隻是噩夢而已,沒事兒的,醒來就好了,沒事兒。”

向景鴻過了很久才平複下來,喬清將他抱得很緊,不得不說,緊實的懷抱和輕拍著後背的手都給了他安全感。至少他不再害怕,也不再沉溺於夢境裡的畫麵。

然而在意識到自己被喬清安撫——更準確的說,是在意識到自己的竟然在喬清麵前暴露了脆弱之處後,向景鴻的第一反應就是防備,防備且憤怒。

“我說過了,不許靠近我!”

他一把推開喬清,色厲內荏地維護著自己岌岌可危的尊嚴。

喬清鬆開他,向景鴻踉蹌著下床去倒水喝,喬清沒有再靠近,他整理著被子,低聲說:“我理解你的感受。”

向景鴻的手還在發抖,他不得不撐著桌子才能夠站穩,諷刺地扯了扯嘴角,“是嗎。”

“向景鴻,我的童年也沒過得多輕鬆。”喬清打著哈欠躺回被窩裡,“突然去世的父親以及精神分裂的母親……話說回來——你不會不知道當初向家為什麼要收養我吧?”

向景鴻沉默。

他當初其實並不知情,向琛也隻告訴他是因為喬母的狀態和能力不足以獨自撫育喬清長大所以向家才決定收養。直到他成年後他才知道,喬母的精神分裂症狀在喬父離世後變得更加嚴重,她總是將喬清認成不同的人,有時是誤認作喬父,抱著他痛哭流涕,怎麼也不肯撒手;有時是將他認成劫匪,便動輒打罵,險些拿刀和他打起來。而最後一次喬母認出喬清是自己兒子的時候是想帶著他一起割腕自殺,一同脫離苦海。幸而喬清到底是個男孩子,製服身子孱弱的喬母不是問題,否則他也活不到現在。

“我也時常做噩夢,”喬清接著說,“不過來來回回都是那幾件事那幾件場景,久而久之的,也就習慣了。而且,”他笑了笑,“做明星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拍戲時日夜顛倒,累得狠了也就不做夢了。”

向景鴻不再說話,喬清知道他性子要強,也不勉強,熄了小夜燈後背過身去。

“睡吧,很晚了。”

黑暗中,向景鴻摸索著回到了床上。

“晚安。”喬清嘟囔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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