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組之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喬清和向景鴻又回了趟向家。按理說他們是應該每周回去一次的,隻是之前向景鴻不是加班就是有事,因而也就隻回了那麼一次,直到前不久才逐漸頻繁起來。
回向家的固定項目之一——和向老一起看自己拍的戲。有時候喬清甚至懷疑向老是不是故意讓他社死才次次都攢著更新等他一起看,又是誇他演的好又是誇他長得最俊,實在讓喬清如坐針氈。
熬著熬著總算是到了吃飯時間,喬清趕緊把電視關了。下一秒門鈴就響了起來,傭人快步走去開門,問候道:“周先生。”然後又向屋裡說,“周先生來了。”
喬清正奇怪是哪個周先生,然後就看見周墨走了進來。他顯然已經相當熟門熟路了,徑自走去廚房溜達了一圈然後才出來和向琛問好:“伯父,真是不好意思,我又來蹭飯了。”他笑得爽朗,環顧一圈後又問,“伯母不在?”
“和朋友出去玩兒了。”向琛說,“餓了吧,趕緊坐下吃飯。”
向琛招呼著大家在餐桌旁坐下,向景鴻從房間出來看見周墨在也不覺得詫異,像是早已經習慣了家裡多出個蹭飯的人。
原劇情裡向景鴻和周墨的關係確實很好,小時候就互相串門蹭飯,長大後雖然不再像兒時那樣親密,但也是親如兄弟的莫逆之交。
所以數一圈兒下來,估計這桌子人也就喬清算是最外的外人了。他索性認真低頭扒飯,一邊聽他們聊天,時不時插上幾句,倒也不顯生分。
周墨拿筷子挑著碗裡的飯粒,狀似不經意道:“阿靖好像要回來了。”
向景鴻又扒了口飯,抬起頭看向他。
像是受向景鴻動靜影響,喬清也跟著抬頭,好奇地聽他們講話。
“他不是學的導演專業麼,後來又在國外進修了一段時間,這會兒想回來導戲了。”周墨笑說,“前些時候還來找我拉投資來著,估計回國也就這幾個月的事兒。”
向景鴻沒有搭話,周墨像是等著什麼,也沒繼續下下去。餐桌上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固。喬清聽了一會兒沒聽出個什麼來,便又夾了個宮保雞丁放進碗裡。
當初梁靖和向景鴻表白,向景鴻雖有明確拒絕,但出於兩人的交情考慮,到底是留了幾分體麵。之後梁靖嘴上答應著,卻又借朋友之故繼續接近。於是向景鴻才下了最後通牒,甚至答應下和原身的婚約,直把梁靖氣得出了國,斷了聯係。
隻是兩人都是顧及麵子的人,所以當初的事兒雖然鬨得難堪,對外卻也沒真的撕破臉。但周墨作為三人團體中突然被撇下的那個,自然是察覺到了一些變化。後來梁靖走得突然,向景鴻又忽然改了口同意和喬清結婚。向景鴻向來寡言少語,也鮮少和外人談及心聲,周墨不知道內情,隻以為是兩人鬨了什麼矛盾才暫時分開,隻是互相賭氣呢,顯然是都還餘情未了——否則向景鴻當初怎麼可能突然改口,而梁靖走了快三年了,又怎麼會在聽說向景鴻真的辦了婚禮後就急著回國?
更不用說,現在向景鴻光是聽到梁靖的名字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起來。
周墨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對這個猜測愈發篤定起來。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笑著問向景鴻:“你們打小就感情好,最近聯係沒?”
“沒有。”向景鴻說,聲音稍顯冷硬。
喬清繼續專心吃肉,神色如常。他知道周墨是來挑事兒的,因而也相當配合。
周墨口中的阿靖就是向景鴻的前任,全名梁靖,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溫暖人間的小太陽。
Emm……這個人設聽起來好像有些耳熟是怎麼回事。
晚上喬清和向景鴻照例留宿在向家,向景鴻自從晚飯後就有些心不在焉,站在陽台發呆。
他原本都快忘了梁靖了,今天周墨突然一提,他才猛地想了起來還有過這檔子事兒。當時坐在飯桌旁,在察覺到喬清看向他的視線後,向景鴻腦海裡嗡一聲響,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儘管過去那件事在他看來什麼都不是,可是喬清……他如果知道了,又會怎麼想?
不——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想喬清會不會介意?他們已經離婚了,是他提的。
向景鴻悶悶不樂地望著天空走神,今天難得的是個晴朗的好天氣,星星明亮,月亮也好看。彎彎的一輪新月,就像是他笑起來時彎成月牙似的眼睛。
向景鴻不知怎麼的就這麼想了,他轉身往回走,就見喬清剛洗完澡,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出來。
“景鴻,我好了,你去洗吧。”
向景鴻頓住腳步,“你……”他喉間微動,腦子裡一下子不亂了,“腰帶沒係好。”
“嗯?”
喬清低頭一看,其實是係上了的,就是沒係緊,浴袍下擺間露了道縫。他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一邊將腰帶係上一邊問他:“你往哪兒看呢?”
“……”向景鴻喉間微緊,在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後匆匆彆開視線,“抱歉。”
喬清不過一句調侃,向景鴻真情實感的窘迫倒真把他逗笑了,“開個玩笑而已。”他滿不在乎地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抬頭就見向景鴻還站在門邊看著他,喬清歪了下頭,說:“外麵冷,你不進來?”
向景鴻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傻站在陽台外,頓時耳根發熱,走進去後反手將門拉上。
這微妙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入睡前都沒能消散。
時間還早,兩人各自倚在床頭玩手機。喬清看著行程安排,和向景鴻說:“我後天進組,主要拍攝地就在清平區。”
向景鴻嗯了一聲,下意識地接了一句:“那離家很近。”
喬清正劃拉著地圖看方位,隨口答道:“對,也就十來公裡。”
向景鴻說:“那你就可以住家裡了。”
停頓。
寂靜。
“我是說——”向景鴻張了張口,“家裡住得更舒服,而且也有保姆照顧。”
“嗯。再看看吧。”
喬清平靜地應聲,又刷了會兒微博,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便把手機往旁邊一放:“我要睡了。”
向景鴻也收起手機,兩人同時躺進被窩。
……又來了。
那種剛剛緩和了不少、但現在又濃厚了起來的微妙的……
向景鴻閉上眼,隻覺得心跳聲一陣比一陣快,從脖子到耳根到整張臉都在發燙。
他深吸了口氣,隻能將這歸咎於對可能到來的噩夢的恐懼。
但事實上,這是向景鴻第一次睡得這樣快又平穩,等到再次睜眼時天已經大亮了。
向景鴻是被喬清起床的動靜吵醒的,他正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地,走到衣櫃前換衣服。
他顯然也還困著,眼睛都沒完全睜開,迷迷瞪瞪地往前走,差點撞上桌子,給自己嚇了一跳,連手臂都往後揮舞了一下。
向景鴻忍不住想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然後,喬清就開始脫衣服了。
和他同款的深藍色絲質睡衣輕易地順著手臂滑下,喬清前段時間在為了角色節食,確實瘦了很多,後背上的骨頭愈發顯出棱角。寬闊的胸膛曲線向下收緊,勾勒出細窄的腰身,凹陷的脊柱溝一路沒入睡褲的褲腰——不,那好像是內褲,再往下——
向景鴻頓時就閉上了眼,蓋在被子底下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被子。
喬清動作很快,馬上就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出門洗漱。待房門合上好一會兒後向景鴻才睜開眼,他翻身坐起來,眼睛仍看著衣櫃前麵喬清剛剛站著的位置,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
《致命的一天》很快開拍,對喬清來說這部戲的代入感要更強一些,因此比起之前的其他戲難度也比較小。但是畢竟是他第一次擔任男主之一來挑大梁,加之另一個男主角又是影帝,因此也不敢掉以輕心,全身心磨煉和投入。
拍攝一般都是在白天,晚上他不是上表演課和台詞課就是去健身房鍛煉。因為除了《一天》以外,喬清還接了一部喪屍遊戲CG真人版的拍攝。本來張明峰是不讓他接的——試問哪個上升期小生會糊上一臉血去砍喪屍?但喬清對此特彆執著,張明峰隻能妥協。
於是等到周墨晃悠著下班時,看到的就是喬清一個人赤著上身在空蕩蕩的健身房裡打沙袋。
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小喬???”
喬清轉頭看過來:“周總。”然後又回身狠狠打了一個下勾拳,這才喘著氣解下手上的拳擊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