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代教主揍小妖(1 / 2)

殷冉一進靈草園,便是登記受訓誡,然後跟著幾個一起來給靈草園打雜的小妖怪,去守門小妖處領工具。

“這些工具你拿著吧。”靈草園守門小妖把好的鋤頭和手套等物都發給了其他小妖,卻故意最後發放殷冉的工具,還把缺了口的鋤刀留給了她,而且連手套也是漏洞的。

他朝著殷冉細皮嫩肉的小手望了望,忍不住冷哼一聲。

守門小妖並叫阿離,當年藍狐先生給他起這個名字,說取的是離離原上草的意思,希望他能像野草一樣野蠻生長,健康長壽。

他小時候受過人類欺負,要不是被右護法發現帶回來,隻怕就要死在人類手中。

是以對殷冉她們四個丫鬟有極大成見,此刻難得有人類落到他手裡,便拿個雞毛當令箭,非要好好整治殷冉一番了。

新開出來的藥園裡遍布野草,他給殷冉的鋤刀很頓,殷冉拿著那鋤刀是萬萬不可能乾的利索的。

如果她非要用那破鋤刀,隻怕交給她做一上午的工作,非得乾一整天不可,加上其他工作,今晚隻怕都要留在藥園裡乾通宵。

若不用鋤刀,拿手拔草倒會快一些,可戴著那破手套,隻怕乾上一會兒,兩隻手就都要爛了。

阿離自然不會憐惜殷冉,他隻恨不得看人類鮮血淋漓的吃苦頭。

殷冉接過鋤刀和手套,抬頭朝著阿離望了一眼,轉頭見其他小妖已經領了出頭和手套離開,這木屋子裡隻有她和阿離兩個。

眸光掃了眼阿離自己拿著的最鋒利鋤刀和最厚實手套,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鋤刀手套,臉便沉了下來。

阿離瞧她露出不滿表情也不懼怕,冷哼一聲,故意道:

“怎麼樣?我就是要發你最差的工具,你要麼加緊時間去乾活,要麼在這裡挨我一頓揍,讓我出出氣,說不定我心情好,會去倉庫裡找找看有沒有其他鋤刀給你用。”

他一句話說的陰陽怪氣,挑著下巴,眼神很是不屑。

殷冉兩世為人都難有被人這樣看的時候,更何況是被人刻意針對,如此欺辱。

“打我?你就不怕其他人發現?”殷冉皺起眉,似有些顧及般的左後前後看看,尤其盯緊了房門,仿佛是要朝著那處逃似的。

阿離卻冷笑道:“我不打你臉,難道你逢人便脫衣裳,給彆人看你挨了打嗎?”

反正她又不敢跟教主告狀,之前幾年裡,總有小妖欺負人類丫鬟,可也沒出過什麼事兒。

殷冉點了點頭,又道:“我來靈草園幫忙,難道負責這裡的妖將,或者宿信妖王也不管嗎?”

她聽說玄龜島上各院子裡可是規矩很嚴的,同門之間不許內鬥鬨事,捉到了都會責罰,嚴重的更是會被送去刑律堂,可不是鬨著玩的。

“哼,我在這屋子裡打你,其他人都在園子裡忙碌,哪有人聽得到?”阿離冷笑一聲,嘲諷道:

“就算你被打了要去告狀,隻怕也不過是受一頓冷嘲熱諷。

“我們妖族可不講究那些文縐縐的,要是小妖之間鬨著玩輸了,不僅不會被保護,大家還會更瞧不起你,說不得到時候,我們可要一起揍你了。”

妖將們瞧見小妖之間打架,從來當做孩子鬨著玩一樣處理,壓根兒不大管的。

小貓小狗們小時候,誰還不是整日抱在一塊兒摔跤呢?

“原來是這樣……”殷冉點了點頭,垂眸似乎在想什麼。

阿離便趁著這時候繞過桌子,往殷冉身邊湊了過來,拳頭攥的鼓漲漲的,想著到時候也不能就打的太狠,被人看出來了也不太好。

就是要打的她很疼,但還能繼續乾活,乾活的時候也時時會疼,那才叫好。

殷冉餘光掃見他靠近,沒有害怕驚慌,反而氣定神閒的抬頭朝他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啊?”阿離本來還怕她會逃,身子微微側向門口,想著隻要她跑動,就堵住她,把她按在桌子上拳打腳踢揍她屁股和大腿上肉多的地方。

卻沒想她不僅沒有要逃,反而表情愉悅的麵對著他,說出那麼一句話來。

便是在他詫異的這片刻,她身子忽然一晃,下一刻竟就閃到了他身側。

還不待他轉過頭看她,她手如鐵爪捏住他肩頭,腳下用力一拌。

阿離隻覺得肩頭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疼的他嘶啞咧嘴。接著小腿上似要斷裂般一痛,身子便朝前撲倒,隻跌在了桌案上。

他本能伸手撐住桌子,卻就不自覺擺出了一個單膝跪地,撐桌撅臀的姿勢。

下一刻,便覺屁股上一痛,待要站起身,卻覺肩膀上那隻手力大無窮,一時動彈不得。

屁股上卻劈劈啪啪落下一掌又一掌,疼痛一陣盛過一陣。

他雖咬牙不讓自己嚎叫出聲,但悶哼低i吟卻是不斷。

這時候他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被看起來柔弱可欺的人類給製住了,正叫她狠狠揍屁股呢。

妖兵一向比人類煉氣修士強,隻因修行初級階段時,大家在煉氣修行上本來半斤八兩,可妖兵肉身強橫,在這時候便顯優勢。

他怎麼也沒想到殷冉已然突破煉氣中期,又拿到三本秘籍,力量層級等各方麵都遠超同級妖兵,麵對妖將固然不敵,但想胖揍他卻是不難。

阿離一邊疼的倒抽涼氣,努力掙紮猶掙不脫,苦不堪言。

心道怪不得方才她說‘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原來她是想揍他,又怕被彆人發現了惹麻煩。

他倒好,親自給她出了一堆招法,現在想來,他那些耀武揚威的話,簡直像是在邀請她放心大膽的來打自己。

人類實在好狡詐!

可惡!

醜婆娘!

臭八婆!

等一會兒你……你……你打累了,看我不揍死你這陰險狡詐的惡女人!

他屁股上又疼,心裡又懊惱氣憤,堂堂偉岸妖兵,居然不自覺流下淚來。

心裡直罵的她祖宗八代狗血噴頭,凶惡異常,臉上卻是一副涕淚橫流的慘相。

這時候要是給他麵鏡子讓他照一照,隻怕要羞憤難當的一頭撞死。

殷冉施展自己體內儲備的龐大靈氣,如摳了個大鼎在他背上般,狠狠壓製住他。

在他屁股和大腿上這頓好打,打的手也疼了,掌心通紅,這才站直身體,麵帶笑容、彬彬有禮的問他:

“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了?”

阿離哭的眼睛紅腫,趁她撤回靈氣的瞬間,一竄老高,伏在房梁上回頭瞪她。

可他屁股大腿劇痛無比,身形早不如之前靈活,一個沒站穩,砰一聲掉在地上,疼的他哀哀直叫。

但害怕她又過來抓住他,隻得忍著劇痛又竄到梁上,雙目含著惡毒光芒,咬牙切齒、麵目猙獰。

殷冉仰頭看他明明滿臉鼻涕眼淚,偏偏要做出凶惡模樣,忍不住好笑。

“我今天要教你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你最好記住了,若還不悔改,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罷不再理他,轉手從桌上取走他的那套優質工具,頭也不回的出了木屋。

姿態優雅昂揚,彷如一個戰贏了的仙鶴,暢快又自得。

阿離原想會罵一句,可她的話他完全聽不懂。

什麼雞不雞魚不魚的,什麼意思?

隻遲疑間,殷冉已經出門看不見了。

倒顯得像是他怕了她,不敢回嘴一樣。

心裡鬱火更盛。

再看她那趾高氣昂的背影,更恨的阿離牙齒咬的咯咯響。

偏偏潛意識裡畏懼她實力強勁,猶豫間到底沒追出去。

殷冉出了領工具的小木屋,戴上草帽,垂下輕紗遮陽,一手拎著小鋤刀,一手拎著兩個手套,朝著劃給她的除草區域,溜溜達達便去了。

她且走且注意調息,時時刻刻分心二用,修行不惰,便在靈草園裡除草,也不覺得浪費生命。

阿離行出木屋,手裡握著一套剛從倉庫裡翻出來的舊工具,不甘心的又瞪向她背影。

瞧見她一邊走,一邊時不時看看自己掌心,朝著掌心上吹上兩下,仿佛是方才打他太用力,掌心到現在還有些疼似的。

“……”阿離更更更,更生氣了!

……

……

與靈草園小妖的友誼,有了個非常不錯的開始,殷冉表示很滿意。

除草時哼著小曲兒,頂著太陽彎著腰,也不覺得辛苦難受了。

忙碌了半個時辰後,妖將青葫過來巡查,發現乾的最快的不是其他小妖,居然是這個人類少女。

驚異過後倒也沒做多想,隻轉了個念頭,猜測她可能在山頂常乾這種活,所以手比較熟。

便隻點了點頭,以示鼓勵的丟給她一個水囊,又離開去忙自己的了。

殷冉接過水囊,熱火朝天的大乾一場後,飲幾口冰涼涼的泉水,真是渾身通泰,毛孔賁張十分舒服。

才要繼續乾活,卻發現遠處另一片草地中,阿離正怒目瞪她,顯然是前仇未了,如今瞧見她乾的最快,更填了新恨。

殷冉本來就心情不錯,瞧見他那個生氣的模樣,更加覺得快活了。

便仰頭哈哈大笑,故意氣他的舉起手中水囊,搖了搖。

阿離果然更氣,鼻孔張的老大,幾乎跟眼睛一般大了,眉頭擠到一塊成了個黑毛團。

人類少女笑聲更暢,阿離也反應過來她以自己的痛苦為快樂之源,不再看她,憤憤彎腰埋頭,用力除草,加速乾活,一身窩囊氣全發泄在長滿雜草的新藥園裡了。

心覺好笑,殷冉哈哈噗嗤嘻嘻了一會兒,才繼續乾活。

又乾了兩刻鐘,殷冉發現了些不尋常之處:

此時正值仲夏,卻有許多花草枯黃。

心裡升起好奇,不知是因土地養料不夠,還是什麼彆的原因,於是一邊除草一邊留心觀察——片刻後終於得出答案,原來是草上有蟲。

她凝神專注,通過纖細柔和的靈氣鑽入植物之中,來‘探看’它們。

雖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用眼睛或術法‘看’見植物內部,卻也通過自己的靈氣在植物內部運轉,配合自己對植物的理解,探查入微,‘瞧’見了雜草中有許多極其細小的幼蟲。

這蟲小到幾乎跟細胞無異,是以能在草莖細脈間穿梭,汲取養分,不斷長大。

麵前這株草葉內的蟲極多,多到莖葉細脈中擁擠的全都是。

再觀看這草,果然枯黃將死。

殷冉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通過靈力探查到一片比小指還細的草葉中的乾坤世界,便像愛麗絲初入仙境般興奮好奇,又連續探查了好幾片葉子。

有的健康葉脈內水分輸送往複,葉綠素充沛,就像人類血液中的血紅蛋白一般。

有的則生病或遭蟲害,呈現出各不相同的病態——這些染病植物的內部世界,斑斕五彩,醜惡恐怖之中,卻有瑰麗玄奇之類。

殷冉像個突然發現有趣up主的網友,一個視頻一個視頻的看下去,樂此不疲,難以罷手。

到最後,她乾脆連草也不除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探看下這朵花,細瞧下那片草,每一條細脈裡都不太相同,卻又有共通之處。

一個時辰之後,她探‘看’花草變得愈發熟練,隻一放神識,操馭靈氣便可遊刃有餘潛入花草細脈之中,且不傷花草分毫。

要知人類修行的靈氣本就比妖氣更溫和,這才能進入脈絡極其纖細的花草中遊走,而不損壞其脈絡,達到如此程度的內視效果。

再者殷冉受九年義務教育時對生物很感興趣,關於植物的構造和運轉等有紮實的理論知識基礎,這才能產生‘去看看植物的柵欄組織、維管束、韌皮纖維、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