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認輸(加粗)(2 / 2)

城隍娘娘上位記 子姮 6598 字 2個月前

嚴涼臉色有些緊繃,看得出是不願回答,但又難以承受曲朝露纏人的眼波。她盯著他,星眸欲醉,秋波流轉,芬芳馥鬱的體香縈縈繞繞,不需要惺惺作態,便勾魂攝魄。

嚴涼被她的視線纏得心悸不已,想和往常一樣罵一句“美色誤人”,卻發現,罵不出來了。

在經曆這次起落之前,他還能將自己被她牽著情緒這事,歸咎為是他被色相所迷。但這次,他清清楚楚的體會到一些東西:在看見曲朝露被陽光曬得體無完膚時,他心中的抽痛,超乎他的想象;當他直麵那老僧時,他控製不住心中的怒氣,竟是不住的想著,要是曲朝露真的被老僧收走了,自己要如何能接受。

而將她帶回地府後,看著她脆弱透明的睡顏,他不敢離開;去母親的墳前祭拜時,還擔心著她的創傷什麼時候能完全恢複。

最後送她回鴛鴦湖了,她說她一個人能行,讓他走,他竟然還是做不到乾脆的走,甚至猜想她會不會在他走後就一個人躲在黑暗裡哭泣。

正因他親身體會了這種種,他便知道,自己不是被色相所迷,而是動了心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動心的,或許媚骨又柔順的女子,本來就有讓他輕易動心的魔力。他不知道,也追究不出所以然,隻能是輕輕抱著她,接受情根已種的結果。

嚴涼歎了口氣:“曲朝露,你很是可以。”

“好,我告訴你為什麼我去而複返。”嚴涼認命似的笑道,“因為我放心不下你。”

曲朝露神色變化:“嚴將軍……”

“我怕你自責難耐,怕你哭,怕你做惡夢醒來時身邊沒人,怕鴛鴦湖像個墳場一樣讓你心神不寧。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回來了。”他低聲道,“這樣說,你可滿意了?”

他一歎,有著坦誠後的釋然和無奈:“曲朝露,我輸了,我認輸。”

曲朝露怔住了,這片刻像是置身在雲層上,身子輕軟的沒有著力所在,腦中茫然又混亂的,理不清思緒。

嚴涼說他輸了,這是個什麼意思,曲朝露明白。

他在說,他的確被她迷住了,認栽了。

她想,若是此時自己還沒拿到陽間的通行令牌,那麼定然會歡喜、會得償所願。可是,她已如願以償了,又陰差陽錯的惹來了鴛鴦湖的大禍,還失去了小葵……經曆了這些,她要怎麼麵對嚴涼?她的心情和狀態都不允許她去思考情愛之事,且,她覺得自己有罪,自己不配回應嚴涼的心意。

心中驀地就無比酸澀,曲朝露靠在嚴涼的懷裡,稍轉身將臉貼在他胸口,雙臂抱住他。

嚴涼因她的動作,身子微微僵硬。

曲朝露柔聲細語:“城隍爺,您願意再分一點時間給我,讓我和您說說我生前的事嗎?”

身死不問生前事,這是地府的講究。隻是,嚴涼莫名的想聽,他語意溫和:“你說吧。”停了停又道:“找個地方坐下,你慢慢說就是。”

曲朝露應了,嚴涼環顧四周,打眼就看著一架秋千。蒲葵這院子裡零七雜八的東西還挺多,嚴涼垂眸看著曲朝露烏黑的發頂,攬了她的纖腰和膝窩,將她抱起,走過去放在了秋千上。

接著他坐在了曲朝露身邊,曲朝露輕輕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她說起了生前的事,有兒時的,有少時的,有家中的一些趣事,也有和劉亦賢有關的。

她的聲音如春日裡山澗的泉水似的,觸及嚴涼耳邊,帶著溫軟和清麗,聽她的聲音是一種享受。隻是,她頻頻提到劉亦賢,這讓嚴涼無法自控的有些窩火,不由冷了語氣道:“從前在朝堂上我就看他不順眼,和他爹一般是偽君子的做派。你爹怎會將你嫁給他?”

曲朝露回憶道:“劉老爺年輕時候官職還不算很高,有一次他的杜姨娘,也就是劉亦賢的生母得病將死時,想請尚藥局的禦醫們去救治,禦醫們卻不願意理他。當時我爹還是尚藥局裡一個年輕的小禦醫,爹說醫者仁心,便去給杜姨娘醫治,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事後杜姨娘和劉老爺就商量著與我爹定了親事,我那時尚在我娘肚子裡,所以是指腹為婚。”

她歇了歇,又道:“劉亦賢是高門庶子,我是小戶嫡女,我爹娘覺得這樣也算門當戶對,也就不拘泥於嫡庶之彆。隻是後來劉老爺巴結著王相一路扶搖直上,坐到了右正言的位置。我爹娘開始擔心我要是嫁入劉家,會不會受委屈,娘甚至萌生了去退婚的念頭。隻是劉老爺和杜姨娘都沒有退婚的意思,我爹娘才放了心,將我風光的嫁了出去。”

說到這裡曲朝露微微垂眸,歎氣道:“後麵的事誰也沒預料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和那小廝躺在了一起,劉家長輩們直接將我沉塘,我在入水前看見我爹娘哭喊著被劉家的人死死攔住……”

嚴涼的身軀微微顫抖,眸色深沉如鴛鴦湖底不見天日的幽暗。

他眉峰微蹙,眼中蘊著一抹疼惜,說道:“我曾開法眼回溯過你被沉塘的前因後果,判定你是冤死。”

曲朝露略驚,她一直以為嚴涼給她洗刷冤屈是因為城隍和陰曹地府本身就能在人死之後撥亂反正,再加上一心想著撩他的大業,一時沒想到他竟然有回溯過去的法力。

她忙問嚴涼:“城隍爺看見是何人陷害我了?”

“不,這一段我看不見。”嚴涼道,“是劉府裡設置的那東西搞的鬼。想必劉亦賢歸家的前一晚,有人將那東西開啟,擋住了一切來自陰間的窺視。故而那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回溯不到。我之所以判定你是冤死,便是認為劉家設置這種東西純屬心虛。何況在我的回溯裡,你嫁入劉家後恪守婦道,賢惠孝順,怎麼也不會是偷漢子的人。”

被嚴涼這樣信任,仿佛有股溫暖洇在曲朝露的皮膚上,慢慢滲進肌理裡去,那樣溫熱的,連帶著心裡也暖和了許多。

曲朝露想了想,道:“我知道劉家設置的那東西是怎麼回事,可能和常歡翁主有關。”

她將劉亦賢再婚那晚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了嚴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