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何時封禪？
“公子，兩位劉季出了事。”阿四將情況告訴胡亥。
胡亥蹙著小眉問道：“發生何事？”
阿四說道：“其中一位吃東西的時候噎死了。另一位心病發作，在半道上暴斃。”
這麼容易死？這兩人應該不是劉邦。還是得找到劉邦這個人才行！
胡亥告訴阿四：“讓阿五返回沛縣，等一戶人出現。”
“是哪戶？”阿四問道。
胡亥說道：“呂家父女。”
阿四點頭：“小奴會傳消息給阿五。”
想起一件事，胡亥又說道：“讓阿五在沛縣查曹家女，查清楚哪位曹家女生下兒子取名為肥。”
“遵命！”阿四沒有多問。
阿四離開之後，胡亥盯著自己的腳，垂眸思索。
不解決掉劉邦這個人，胡亥心裡難安。
密道的鈴鐺忽然響了，胡亥回神，趕緊換一身打扮，從密道跑去蘭宮那邊。
“扶蘇本不想來打擾真人，可有一事不得不來打擾真人。”扶蘇一臉歉意的告訴九真人。
胡亥語氣淡淡地問道：“公子請說。”
扶蘇告訴九真人：“有一人來到鹹陽宮外，求見真人。他說，曾經得到真人的提點。如今已經想通了。”
胡亥點頭，他說道：“讓他進宮吧。”
扶蘇問道：“其人不肯說出真實身份。直接讓他入宮，隻怕不安全。”
胡亥說道：“陛下不在宮內，公子擔心什麼？”
哪怕是刺客，入了鹹陽宮，也是為了行刺嬴政。如今嬴政在隴西巡查，還沒回來。哪怕是刺客，入了宮也動不手。
扶蘇隻好言道：“扶蘇讓人將其帶入宮中。”
扶蘇讓親信去將那個人帶進了宮裡。
這是張良第一次踏進鹹陽宮內。進入鹹陽宮之前，張良原以為自己進入鹹陽宮後，心裡會生出仇恨情緒。可是此時，他的內心卻十分平靜。
聽說嬴政有意將六國宮殿修建在鹹陽宮內。被九真人阻止了。
張良有種直覺，這位九真人在幫秦國。若是沒有九真人勸阻嬴政，這六國宮殿已經開始修建了。幸存於世的六國宗室，對秦國的恨意必定更濃。諸位反秦的想法，會越來越強烈。
蘭宮外麵有不少衛兵，在通過第二次搜身檢查之後，張良進入了蘭宮。
扶蘇還在，沒有離開。看到張良來了，他盯著張良。
張良朝九真人作揖：“良後悔，沒有聽從真人的勸告。”
胡亥沒有搭理張良，他看向扶蘇，對扶蘇說道：“公子不用處理政務？”
扶蘇起身言道：“扶蘇還要處理諸多事情，就不打擾真人休息了。真人若是有吩咐，儘管派人尋扶蘇。”
胡亥點頭。
張良目光深邃地打量著扶蘇。
扶蘇注意到張良看他的眼神，他腳步停頓了一下，繼續離開。
扶蘇走出蘭宮後，吩咐左右：“盯緊蘭宮這邊。”
扶蘇直覺，張良此人並非是簡單之人。或許此人就是六國餘孽之一！
“遵命！”
扶蘇離開之後，隻剩下胡亥與張良。
張良突然朝胡亥跪下：“請真人收留良！”
“貧道將你留在身邊，你若是伺機刺殺陛下，豈不是助紂為虐？”
“助紂為虐……”張良低聲呢喃。
張良搖頭，告訴九真人：“良已經悔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不會再刺殺那個人。”
胡亥告訴張良：“你的才華不輸於李斯。陛下向來看重人才。你若是願意到陛下麵前，將隴西行刺的事情坦白相告，並願意效忠大秦。陛下會原諒你。”
張良心裡猶豫。若是他跑到嬴政麵前，向嬴政坦白他就是隴西行刺的主謀，張良覺得，嬴政一定會龍顏大怒，直接殺了他。
見張良沒有馬上回答，似乎在猶豫。胡亥言道：“莫非你在害怕？擔心陛下惱怒，會殺了你？”
張良頷首，他低聲言道：“若是一個曾經刺殺過真人的凶手出現在真人麵前，難道真人會原諒對方嗎？”
胡亥點頭：“會。隻要對方誠心道歉，隻要對方是有用之才，貧道就會留下對方。對於至高者而言，哪怕是親情，都要排在政權後麵。其他私人恩怨，在政權麵前，又算得了什麼？隻要你對陛下有用，願意效忠大秦，陛下會原諒你。並且給你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
張良沉默，心情複雜，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九真人。
胡亥說道：“你的才華，不應該藏起來。更不應該用來行凶殺人。而應該為民解憂。”
多次被九真人誇讚才華過人，張良心情有些微妙。他忍不住問道：“真人能否告訴良，良將來的發展？”
張良篤定這位九真人一定知道他將來會遭遇什麼事，所以在提點他。雖然感受到了這位九真人的善意，但是張良還是難以跨過心裡那一關。
從仇秦到效忠秦。從刺殺嬴政，到保護嬴政。張良覺得自己在短期內，難以做到。所以，他想留在九真人身邊，先修心，等自己心裡能跨過那一關的時候，再效忠秦國。
胡亥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張良：……
呼了口氣，張良改口說道：“良能否暫時留在真人身邊？良想跟隨真人修行。”
胡亥想了想，點頭說道：“可以。”
張良驚訝，心情頓時明媚，立馬朝九真人跪下：“多謝師父！”
胡亥告訴張良：“貧道因窺探天機，身體脆弱。平日裡多數時候都在休養身體，沒有要事，莫要打擾貧道休息。”
張良連忙點頭：“良知曉。”
胡亥朝張良揮手：“貧道要休息了，你自便。”
“良不打擾師父休息，這便告退。”張良起身離開。
張良就這樣留在了鹹陽宮。
扶蘇得知張良留在了蘭宮那邊，九真人竟然收張良為徒，扶蘇更是覺得張良這個人不簡單。讓人加快速度調查出張良的身份。
張良在蘭宮住了半個月。親眼見識到了這位九真人的不平凡。
世上當真有人不吃不喝不拉，還能繼續活著！
尤其是九真人每日待在屋內，不出門，就靜靜地打坐休息。這份耐力，非尋常人所能及。
張良獨自呆在屋內兩日，就有些受不了了。屋內沒有書，很無趣。張良隻能主動找事乾，打發時間，於是，他承包了蘭宮的清潔工作。
嬴政出巡隴西，又去了北地。他想在渭南建一座信宮。但是考慮到九真人上次說的那番話，嬴政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還是先修院門吧！將長城修好之後，再修建後院。到時候多建幾座宮殿！
嬴政出巡回京，扶蘇帶著大臣到城外迎接嬴政回京。
嬴政還以為九真人也會來迎接他，沒看到九真人，嬴政有些失望。他開口問道：“九真人在宮內？”
扶蘇頷首：“九真人在宮內休息。”
嬴政問道：“朕出巡之時，京中可好？”
扶蘇回答道：“並沒有發生其他情況。待父皇回宮，扶蘇會詳細告知父皇。”
嬴政點頭，吩咐車隊回宮。
“父皇！”胡亥高興地跑到皇宮門口迎接嬴政。
嬴政聽到胡亥的聲音，望了眼外麵，他對蒙毅說道：“讓胡亥過來。”
“遵命。”蒙毅朝胡亥走去，將胡亥請過來。
胡亥上了嬴政的馬車，高興地說道：“父皇可算回來了！父皇不在時，我甚是思念父皇！”
嬴政打量著胡亥，他說道：“長高了一些。”
胡亥關心地問道：“聽聞父皇還沒到隴西，便遭遇刺殺。父皇可好？”
嬴政淡笑著搖頭：“誰能傷得了朕？”
胡亥問道：“抓到刺客了嗎？”
提起這件事，嬴政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刺客一直沒抓到。九真人那邊多次傳來消息給嬴政，讓嬴政停止搜捕刺客。嬴政心裡納悶，回宮之後他一定要問清楚九真人。
嬴政不答反問：“朕不在的這段時日，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胡亥點頭回答道：“每日都在學習。”
嬴政眯著眼睛，不相信胡亥所言。
等回到宮裡，嬴政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他將扶蘇叫過來，出聲問道：“朕不在的時候，胡亥有沒有學習？”
提起這件事，扶蘇笑著說道：“父皇放心，扶蘇親自教導胡亥。胡亥如今已經能背出《田律》《倉律》《工律》”
嬴政詫異，挑眉對胡亥言道：“過幾日，朕考你。若是答得不對，便沒有獎賞。”
胡亥忽然問道：“父皇從外麵帶回了石頭給我？”
嬴政沒有回答胡亥，隻說道：“你回去，過幾日朕考你。若是答對，朕有獎賞。”
胡亥一臉高興地說道：“父皇真好！此番出巡，一定給我帶回了很多石頭！”
胡亥高興地離開了。
嬴政看了眼扶蘇。
扶蘇跟隨嬴政進殿，將這三個月的朝政情況詳細彙報給嬴政聽。
雖然嬴政出巡在外，但是朝堂上發生的事情，每日都會傳消息告訴嬴政。所以，嬴政聽到一半，便出聲打斷扶蘇。
“朕聽說九真人收了一個徒弟？”嬴政問道。
扶蘇頷首：“確有此事。此人的身份，扶蘇還未查出來。”
“九真人正在教導他？”嬴政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扶蘇搖頭：“九真人並沒有教導此人，隻是將此人留在了蘭宮。九真人在屋內休息，平日很少與此人見麵。此人自己在蘭宮內找事情做。”
嬴政說道：“朕去蘭宮看看。”
扶蘇勸道：“父皇，還未調查清楚此人的身份。小心為上，請父皇莫要親自前往蘭宮。”
自從張良入宮之後，扶蘇一直派人調查張良的真實身份，可是卻查不出來。扶蘇有種直覺，張良極有可能是六國餘孽之一。
嬴政不以為意，他說道：“既然九真人將此人留在宮內，足以說明此人身份沒有問題。”
自從經曆了隴西刺殺的事情，嬴政對九真人更是信賴了。
既然九真人願意收對方為徒，就說明這個人沒問題。
嬴政不顧扶蘇的勸告，去了蘭宮。
半道上，趙高出現，跪在嬴政麵前。
“陛下，臣迎駕來遲，請陛下治罪！”
趙高突然出現，讓嬴政想起了之前被偷窺的事情。
嬴政臉色微沉，語氣冷淡地對趙高說道：“起來吧。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你到胡亥那邊教導胡亥學習。”
趙高低著頭，回應道：“臣遵命。”
嬴政路過趙高身邊，繼續前往蘭宮。
嬴政的隊伍走遠之後，趙高才抬起頭，目光幽深莫測地盯著那些人。
來到蘭宮，嬴政進去之後，見到了相貌俊美的年輕男子。
張良正在專心擦牆，沒想到嬴政突然出現。他微微一怔，接著，從容的向嬴政行禮。
嬴政打量著張良，他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張良低眉回應道：“黔首阿良。”
嬴政問下去：“家在何處？”
張良搖頭：“自幼流離，居無定所。”
張良的氣質，言行舉止，絕非是普通百姓。嬴政眯著眼睛，目光深邃地盯著張良。
這時候，屋門打開了。胡亥從屋內走出來。
“陛下。”
見到九真人出來了，嬴政立馬問道：“朕打擾到真人休息了？”
胡亥點頭：“嗯。”
嬴政：……
莫名感到尷尬，嬴政解釋道：“朕有些事情，想詢問真人。”
胡亥說道：“進屋談。”
嬴政跟隨九真人進屋。
扶蘇跟在嬴政身後，進了屋內。
張良站在原地。九真人沒有叫他進屋，他便沒有跟進去。
進屋之後，嬴政開口問道九真人：“聽說真人收了一名徒弟？便是外麵那人？”
胡亥點頭，他回答道：“正是。”
嬴政問道：“不知其有何過人之處？為何真人願意收他為徒？”
胡亥告訴嬴政：“自然是為了陛下。”
嬴政愕然：“為了朕？此話怎講？”
扶蘇目光複雜地看著九真人，不知道這位九真人要做什麼。
胡亥不答反問：“陛下與長公子是否好奇此人的身份？”
嬴政與扶蘇一同點頭。
胡亥告訴他們：“此人真實身份乃昔日韓相後人。”
嬴政立馬變了臉色：“六國餘孽！”
胡亥告訴嬴政：“這番陛下出巡隴西，路上遭遇刺殺與埋伏，主謀都是他。”
聞言，嬴政震怒。
扶蘇吃驚。
扶蘇立馬問道：“真人既然知道此人是行刺父皇的主謀，為何還要讓此人入宮？並且收此人為徒？”
胡亥淡定地說道：“因為此人重要。”
扶蘇與嬴政目光莫測地盯著九真人。
嬴政沉著臉不說話。
扶蘇隻好出聲問道：“此話何意？此人將來會做出什麼大事？”
胡亥告訴他們：“陛下與長公子隻需要知道，此人可用。若是不用此人，必須要誅殺此人。”
扶蘇看向嬴政。
見九真人把話說這麼重，嬴政調整情緒，他低聲開口問道：“上回午重時，真人遭人擄走，莫非是此人所為？”
胡亥頷首：“正是。上回貧道已經勸過他，可惜此人還是對陛下下手了。如今他良心難安，後悔莫及。故而來找貧道，請貧道指點他。”
扶蘇若有所思，他問道：“若這是他故意偽裝，為的是入宮接近父皇，伺機行刺，責任誰來承擔？”
胡亥發現扶蘇的防備心很重。他解釋道：“若他當真有這份心，方才在外麵，就對陛下動手了。”
扶蘇接著問道：“真人是想讓父皇接納其？”
胡亥點頭，他說道：“正是。若是陛下不用他，就殺了他。”
扶蘇看向嬴政，對嬴政說道：“父皇，此人行刺過父皇，對秦國懷有深仇大恨，不可輕信。”
嬴政沒有理會扶蘇，他盯著九真人問道：“真人希望朕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