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得溫:“你騎行,我步行。”
雲非若想說些什麼,柏得溫說道:“和你一樣,我是在鍛煉。”
雲非若沒再說話。
浮空車啟動,行駛出西裡斯家。
雲非若騎上器械車,奮力邁動腳踏,在後麵跟隨。
也是這時,雲非若才知道,柏得溫應該覺醒了速度異能,即便他沒有任何輔助工具,速度也非常快。
他是天生的強者。
浮空車進入空軌。
玻璃窗被開啟,兩顆小腦袋冒了出來。
雲非若沒忍住,仰頭看向浮空車內冒頭的兩個小朋友。
兩個小朋友齊刷刷給雲非若豎拇指,之後又讚歎一般鼓掌,不過下一刻,兩個小朋友又被抓了回去。
空路上探頭,這是危險行為。
即便如此,每隔一段時間,兩個小朋友還是總是找機會探頭,給雲非若呐喊加油。
雲非若覺得雙腿有點累,不過還在可承受範圍內。
大約半個小時後,柏得溫詢問:“非若,需要休息嗎?”
雲非若愣了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看向柏得溫。
柏得溫:“可以休息一會兒。”
雲非若眼皮跳了跳。
不是錯覺,也不可能是錯覺,他能夠明顯感覺到,柏得溫對他並不一般。
雲非若停下腳踏。
一人一車停下。
空路行駛的浮空車內又有兩顆小腦袋冒頭,之後又被抓回去。
屢抓屢就犯。
路上行人目光好奇地看向柏得溫。
器械單車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在崇尚武力的帝國,許多人都以這種方式鍛煉身體力量。
單純從外表看,現在的雲非若看起來很普通,穿著普通、裝扮普通,但柏得溫不是,他一身貴族服飾,黑發黑瞳,周身散發出矜貴的氣質,第一時間吸引諸多路人的目光。
時不時有人回頭看柏得溫。
雲非若與柏得溫雙瞳對視,詢問:“……您喜歡我嗎。”
柏得溫:“……”
柏得溫沒有說話。
一陣通訊提示音響起。
雲非若打開個人光腦,是雪依給他發來的通訊。
雲非若掛斷,回了一個“一會兒聯係”的表情包給還不是很識字的小朋友。
下一刻,雲非若又收到了雲淺離發來的通訊請求。
雲非若又將表情包發過去。
兩個小朋友明明不認識幾個大字,但總喜歡給雲非若發私信,為了應對這兩個沒怎麼上過學的小朋友,雲非若以及西裡斯家眾人都有大量的表情包。
按掉兩通通訊,雲非若又一次詢問:“大少爺,您喜歡我嗎?”
柏得溫雙瞳微微眯起,還是沒有回答。
兩人之間是詭異的沉默。
兩個身穿製服的女生路過,其中一人總是回頭看向柏得溫,壓低聲音說道:“他好帥啊!”
雲非若說道:“我在西裡斯家工作已有三年多。”
柏得溫:“嗯,我知道。”
雲非若:“……我曾聽聞,過去,大少爺曾經有喜歡的人,甚至將之照片藏了起來,我可以看看嗎?”
柏得溫:“看過之後,你打算怎樣?”
雲非若頓了下,說道:“……是啊,您說得對,我能怎樣呢,畢竟,這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柏得溫:“非若,我可以……”
不等柏得溫將話說完,雲非若與柏得溫雙瞳對視,眼神認真,聲音一如之前,卻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因為,他人的感情對我而言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雲非若咬字清晰,“我自己的感情。”
他說:“我不喜歡您。”
柏得溫:“……”
雲非若繼續說:“不會喜歡您,也不可能喜歡您。”
柏得溫唇角彎了彎。
他想,這就是雲非若,他記憶中的雲非若。
出現在繁瑟學院那一刻開始,被稱之為無法堪折之花,哪怕他是最普通的Omega,也被諸多人所喜歡。
據他所知,雲非若拒絕了數之不儘的人。
柏得溫說道:“……其實,我們過去有過幾麵之緣。”
雲非若:“哦。”他記得。
柏得溫:“當時,戰鬥係有一位學生非常失落,站在天台,你剛好在天台。”
雲非若愣了下,說起這個,他立刻就想起來了。
當時他和白逸然去參加學院舉辦的音樂會。
行藝係的學生多多才多藝,他們一起去戰鬥係圍觀,對他而言,戰鬥係的音樂會簡直辣耳朵。
當時他身體有些不舒服,和白逸然說了一聲,去天台吹了吹涼風,結果就看到一位學生站在天台上,似是要向下跳。
雲非若適時叫住對方。
柏得溫說道:“我還記得你當時說過的話。”
雲非若眨了下眼,他對這件事有印象,也知道他當時對那位學生說了些話,具體說了什麼不記得,就隻記得,他當時想的是,先說些什麼似是而非的話
柏得溫:“他是Alpha。”
雲非若:“……”
柏得溫:“你說,你作為一個Omega都沒有跳,他一個Alpha,有什麼生命無法承受之重,要跳下去?”
雲非若隱約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
那人是他的前輩。
當時他一年級,那位前輩三年級。
普通平民出身,能夠進入繁瑟學院,全靠天賦,他想要前三,壓力幾乎壓垮了他。
順著柏得溫的話,雲非若想起了他對那位前輩說的話。
柏得溫:“嚴格意義上,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當時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
樓下演出廳的音樂在持續,天台上冷風獵獵。
月光傾灑下,當時雲非若身穿行藝係製服,五官精致,像是鍍上一層月光,皎潔,絕美。
他麵上沒有絲毫表情,聽對方講述自己的壓力。
雲非若順著對方,說道:“是啊,您好累。”
他唇角彎起,明明表麵上看起來像是在笑,但給人的感覺刺骨冰寒,“那麼,您知道其他人過著怎樣的生活嗎?”
“他們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是Omega。”
“他們想成為戰士,他們想成為機甲製造師。”
“您覺得您好累,但是他們呢?哪怕他們願意承擔這一分痛苦,他們也被剝奪了走這一條路的資格。”
“被剝奪,這就是他們的人生。”
“您不覺得,沒有被剝奪的您,很幸福嗎?”
“從出生開始,就站立於頂端,不是很好嗎?”
“您還有什麼所不滿的呢?”
雲非若唇角彎起的弧度加深,“前輩,如果您真的對自己的人生有所不滿,您願意辜負所有愛你的人,那麼,您的人生您可以自己決定。”
轉身,雲非若離開。
恰巧,他收到了通訊。
他柔和的聲音傳入柏得溫的耳中。
雲非若:“剛才看到一個人,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懦弱、無能、沒有擔當,麵對艱難隻想逃避,我厭惡這樣的人。”
頓了下,他說:“我是怎樣的人?”
“我?我大概會是避障的人。”
“規避所有會讓我感到煩惱,又或者給我帶來煩惱的人。”
“當我的障礙與我的興趣愛好相駁?我能否放棄?”
“……我當然,不會放棄。”他的聲音很果斷。
他轉身,朝著天台的方向看去,說道:“那不是,廢物才會做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柏得溫感覺雲非若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之後又收回了目光。
那是柏得溫第一次見到雲非若。
他對他有疑問,他喜歡什麼?
興趣愛好又是什麼?
他想方設法與雲非若接觸,一次又一次。
雲非若的態度鮮明,像是斷情絕愛,與所有人拉開距離,哪怕是在行藝係,與他關係好的人也就隻有一個白逸然。
就是因為雲非若鮮明的態度,諸多人都明白,想要接近他有多麼的艱難。
或者說,唯一的例外就是二殿下。
-
柏得溫在雲非若的聲音中回過神。
雲非若說:“很意外,那時躲藏起來的是您。”
柏得溫想說,當時他並不是有意躲藏,一切隻是一場巧合。
不過,還不等柏得溫將話說出來,就聽雲非若繼續說道:“就如我之前所言,這些都不重要,對我而言,您的想法,其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個人的想法。”在說到“個人”時,他加重語氣。
雲非若:“明確地說,我不喜歡您。”
藕斷絲連,給人一絲希望,這種行為對兩人都不好,他一向喜歡鏟草除根,斬斷對方最後一絲念想。
柏得溫忽然詢問:“非若,我一直很好奇,你有什麼興趣愛好是即便會帶給你煩惱,也會讓你堅持到底的?”
雲非若沉默。
柏得溫忽然握住了雲非若的手腕。
雲非若眼皮跳了跳。
柏得溫說道:“你不要急著拒絕我,或者,我可以幫助你,無論在任何情況下,讓你做自己所思所想。”
忽地,一陣快門聲傳入耳中。
帝國法律規定,使用個人光腦拍照,為避免拍攝到他人**,但凡拍照就會出現“哢嚓”的提示音。
雲非若雙瞳微微眯起,目光直直地看過去,入眼的是一個頭戴帽子口罩的人。
兩人目光對上,那人轉身就跑。
雲非若皺眉,看向柏得溫,說道:“大少爺,請您明白,您是公眾人物,即便在帝星認識您的人並不多,也請您在公開場合儘可能避免與不適合的人保持恰當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