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當場抓包。
中也冷笑：“嗬。”
太宰是誰，即使當場被‘抓奸’也能麵不改色的應對, 他視線飄到不遠處的另外一艘船上, 在船頭有個皮膚雖然黑但模樣挺美的漁娘在忙活著。鎮定的辯解道：“畢竟我身心健康, 看到漂亮的姑娘, 禮貌性致敬一下。”他還反過來扣鍋：“中也沒反應麼？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中也：“……”
果然很狗。
他微笑著懟回去, “我也是身心健康的成年人，當然有了。”放以前他的暴脾氣直接就捏著拳頭上了。現在沒力氣打宰，不過嘛, 略提高嗓音對著那邊的漁娘唱了句, “懷抱貓兒的姑娘呐, 聽到呼喚請回眸啊~”
漁娘聽到歌聲疑惑的看了過來, 周圍幾艘船上隻有她一個姑娘, 她穿的衣服上繡著貓，勉強也算是懷裡抱著貓。兩艘船距離的不是很遠, 回頭就看到了那個擁有著豔麗發色和藍色眼睛的美人笑著衝她招手。之前她就有注意這個長著奇怪發色和瞳色的美人了, 她被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背著。兩個人看著特彆的般配, 當時她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她父母雙亡跟爺爺一起在海上討生活, 長得漂亮, 還沒被染指靠的就是潑辣的性格。見那個美人是真的在喚自己心裡有點欣喜的同時，也不怯的以歌聲回應那邊：“君喚小女何事呀~”
“貓兒甚是可愛。”
“身披紅霞，若天仙。”
兩人就隔空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商業互吹。誇完衣服誇臉, 沒的誇的就聊天, 仿佛情歌對唱, 吸引的周邊的船隻有意無意的都靠攏了過來。偶有大膽的小青年也還加入戰場，中也是來者不拒，你敢唱他就敢對。
太宰臉色逐漸發黑。
中也玩的歡樂的同時也悄悄的觀察者狗比搭檔的情緒。雖然麵上淡漠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多年搭檔也不是白當的，這幅模樣明顯是在生氣。港黑誰人不知太宰乾部性格喜怒無常，上一秒高興下一秒突然生氣，說同樣的話有人會獲得誇讚，有人墳頭草都不知道幾丈高了，完全摸不透他的雷點為何。
他不需要知道。
以前要麼無視，要麼直接打宰。
現在突然覺得狗比搭檔的性格挺好懂的——腦子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中也愣怔住了。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再次紛紛的清晰明朗了起來。以往感覺莫名其妙不明白的地方換個思路去看待，真相其實非常的簡單且幼稚。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狗比搭檔不止饞他的身子，還——
打住！
有點恐怖。
中也頓時覺得喉嚨有些發乾，他下意識的從荷葉包裡麵摸出來一顆蓮子塞進嘴裡，帶著點水潤的清甜在口腔內擴散開來，又勾的心緒越發繁雜。
“錚——”
三味線拉出一道帶著殺氣的低吟。
如果當年的音樂老師在場，一定會很欣慰隻單純炫技的學生終於學會在音樂裡麵融入感情了。就是這個感情有些刺激心臟，原本聚集過來的漁船和客船被帶著殺伐之氣的琴音攪動的心裡瘮得慌紛紛又遠遠的離開，對歌的人也不敢開嗓了。一時間，他們乘坐的烏篷船被眾星拱月又絕世而獨立。
中也也沒興趣唱了。
他現在心情有些雜亂。以前如果他們周圍有人聚集，太宰突然生氣他隻當是有人煩到他。如果以新解鎖的視角來看待這件事，得出來的真相相當的幼稚又驚悚，‘太宰不喜歡有人惦記他，生氣是在吃醋。’一方麵覺得這個猜測可能是他想多了，另一方麵又覺得這就是真相。
那麼針鋒相對。
口口聲聲說厭惡他一切的太宰怎麼會喜歡他呢？
等等。
腦子靈光一閃。中也摸了個蓮子投喂過去，果然如同內心猜測的那樣狗比搭檔在吃掉的時候像是無意間的動作悄摸摸用舌尖舔他手指占便宜。
而且——
狗比搭檔真好了。
中也：“……”
中也內心驚悚的同時又升騰起一股以前偶爾會冒出來又很快會被滅殺的情緒，之前的自己不明白，現在懂了。
那是，喜歡。
比起驚悚狗比搭檔好像貌似有那麼點點喜歡他的事實，對於自己內心也有點點喜歡太宰的事情，中也意料之外的接受很快。他從來不會糾結逃避既定的事實，堂堂正正的正視自身的一切。接受‘太宰有點點喜歡自己’‘自己也有丟丟喜歡他’這一事實之後他就開始剖析自己的內心。
首先討厭太宰是真的很討厭，某些時候是真恨不得對方去死，搭檔三年真生氣暴怒時多次把對方送進ICU重病監護室的事實可以證明。但排除掉那些討厭的部分隻看閃光點的話，以往埋沒在不經意間，太宰對他隱晦小心的暗藏在討厭背後的關心體貼和維護好像從相識開始就一直存在。
【超喜歡這樣的你。】
——對了，太宰曾經對他說過喜歡的。
原來。
互相討厭，也互相喜歡啊。
“太宰。”
“嗯？”
想要直麵事實公開布誠談判的時候中也又頓住了。狗比搭檔饞他身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肯定明白自己的內心，卻從來沒有試圖告白……大概是怕被拒絕傷麵子？而且似乎，不是，他就是很慫的，每次自己對他稍微產生一丟丟感動的時候必定會做一件讓自己厭惡的事情為此生氣。像是試探般，沒有絕對的把握‘中也喜歡太宰’這一事實，就一直小心的藏在心裡，偶爾悄摸摸的冒下頭，很快又像受到驚嚇的雛鳥一樣的縮回安全的巢穴裡麵。
莫名好笑，又有點點小心動。
中也捏著顆蓮子：“還要吃嘛？”
“太甜，你自己吃吧。”
這意料之外的回答讓中也愣了下，隨即他又發現荷葉裡麵的蓮子不知不覺已經吃的沒多少了，一眼就能數得過來的數量。腦子裡莫名浮現太宰跟他搶喜歡的東西吃，好像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搶到最後突然說惡心或者吃飽吃撐了等理由說不吃了。他當時隻覺得爭搶勝利，或者能吃到更多而開心。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