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清寥記 僵屍嬤嬤 6906 字 3個月前

宋敏回來聽說意兒病了, 天才剛黑,她已經吃藥睡下, 阿照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恐怕有事,因而沒留梁玦吃茶,隻讓他送到門口便罷。

“先生,你看看這個。”阿照拉著宋敏回房, 將昨日之事細細講與她聽, 又把那燒焦了半邊的香囊遞給宋敏:“這是我偷偷撿起來的,你瞧那上頭還有兩個字,日立?什麼意思?”

宋敏略微思索, 心下歎氣,隻道:“放我這裡吧。”

阿照憂心忡忡:“你說她和宏大人是不是鬨掰了?這跟我沒關係啊,我什麼都沒乾。”

宋敏問:“可知他們為何起爭執?”

阿照聳聳肩:“昨天早上她一回來就發脾氣,臉色沉得嚇人,傍晚宏知縣過來,我還以為兩人要和好呢, 誰知鬨成這樣。”

宋敏垂眸看著香包上蹩腳的針線, 心下了然:“改日我找機會問問吧, 意兒嘴硬, 得讓梁玦去宏知縣那兒打聽打聽。”

“還打聽什麼?”阿照心知肚明般搖頭:“我早知他們沒好結果, 當初若聽我的,今日何必受這些氣?”

宋敏略笑笑沒說話。

次日宏煜生辰,他一早起來梳洗更衣, 收拾得端方整肅,童旺已在庭院設下香案,他規規矩矩行禮,燒了香,又朝父母所在的方向拜了拜,這才到前頭畫卯去。若在家中過生日,可沒這麼簡便,先得到宗祠向先祖磕頭,再去各房長輩處問安,家裡那些兄弟姐妹們少不得要鬨他半晌,外頭的朋友也會相約前來賀壽,闔府上下圍著他一個人轉,那才叫熱鬨。

如今當著官職,自然沒工夫浪去,不過如往常那般老實待在衙門裡做事。

及至晌午,宏煜吃了長壽麵,童旺拿著禮單過來回話,笑說:“家裡差人送的東西都到了,大人請過目。”

他隨手翻開看了兩眼,同去年一樣,沒什麼稀罕的,倒是他三叔出手闊綽,這回竟送了一架西洋掛鐘,說是遊曆廣東時從一個外國商人手中購得,價格不菲。宏煜瞧著有趣,當下叫人掛在了書房。

除此以外,還有幾個要好的朋友也寄了賀禮,不過是些金玉擺件和玩器之類。

傍晚散值,宏煜回內宅換下品服,穿一件暗紅長衫,外頭罩著玄色大衣,束小冠,腰間係著宮絛,垂掛玉佩香囊,身長玉立,一派清貴華然的模樣。

丫鬟小廝們嬉嬉笑笑候在庭院,見他出來,紛紛磕頭拜壽。

宏煜早命童旺備下賞錢,這會兒打發給眾人,他抽身離開衙門,騎馬往酒樓去。

宏敬宗已等候多時,見他終於露麵,忙上前招呼:“煜兒,快過來。”

衙門裡各房管事的都在,廳堂內坐滿三桌大席,其間有南城青樓的姑娘出局陪侍,鶯鶯燕燕,嬌聲笑語。

戲台上已經開演,唱的是《麻姑獻壽》,宏煜被簇擁著過去,打量四下,笑說:“三叔辦事果然熱鬨。”

“那是自然,”宏敬宗得意:“你的好日子,我如何能不儘心?”

他隨口問:“人都到齊了嗎?”

“趙縣丞和梁先生還沒到呢。”曹克恭回。

宏煜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酒樓被他們包下,並無外客,此番開了席,眾人都來敬酒。宏煜興致頗高,更沒半點架子,無論六房主事亦或幕友,來者不拒,秦捕頭等人見了,也紛紛壯著膽子舉杯上前。

正鬨著,外頭小廝忽然報說:“梁先生到了。”

宏煜抬眼望去,看見梁玦姍姍來遲,身旁跟著一個女子。

“宏大人千秋,”女子恭恭敬敬作揖,帶幾分歉意,笑著向他解釋:“趙縣丞身上病著,不便出席,她命我送一份薄禮聊表心意,祝大人福壽安康。”

宏煜定定望著宋敏,聽完場麵話,不由失笑,像是有些醉了,“啪嗒”扔掉酒杯,拿過趙意兒送的禮,當眾便拆。

“這什麼?”打開來,裡頭是個小漆罐,再瞧那上麵印的商號:“合安記……茶葉啊。”還是街上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那種。

宏煜笑得冷淡客氣,隨手把東西交給童旺,接著對宋敏說:“有勞費心了,先生請坐吧。”

“是。”

這邊宋敏與梁玦入席,另一桌人又來向宏煜敬酒,他今日似乎尤其的高興,直喝得酣暢淋漓,清俊的臉上染著緋紅,身子一歪,倒入姑娘懷裡大笑:“我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沒安好心,想把我灌醉啊?來啊,接著喝啊!”

姑娘看得心疼,指著敬酒的罵道:“行行好,照這麼輪番下去,神仙也頂不住,有本事先劃拳呀,輸了我們才喝。”

眾人起哄:“喲,怎麼就‘我們’起來了?才一桌飯的功夫,海棠姑娘已經愛上知縣大人不成?”

“呸!我不過路見不平罷了,少拿話臊人!”

宏煜也笑,搭著她的肩膀撐起身,搖搖晃晃,舉杯朝宋敏示意:“宋先生,你能來,我很高興,真的,敬你一杯。”

“大人太客氣了,”她忙起身回敬:“我如何敢受。”

“哈哈,什麼不敢?”宏煜笑著搖頭:“你家趙縣丞,今兒告假,一整日沒有露麵,我做壽,親自下帖子請她,她還是不來,你們有什麼不敢的?”

宋敏略愣住,想替意兒申辯幾句,還未及開口,宏煜已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她暗自歎氣,隻得落座,這時發現那宏敬宗一邊摟著妓.女,一邊時不時瞥來幾眼,目光饒有興致。宋敏視若無睹,彆開臉,自顧抿了口酒。

衙門眾人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也不知要鬨到多早晚才罷,梁玦已被灌得七葷八素,宋敏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先行回家。

長夜如磐,涼風清透,意兒此刻還沒有休息。她今日燒退了,咳嗽也好些,傍晚坐在廊下看阿照練拳,晚間實在無聊,自己悶悶地蕩了會兒秋千,直到夜裡起風,身上發冷,方才回房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