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這邊剛洗漱完打算休息,隻是這幾天睡太多了一時睡不著,她整日窩在宮裡,這兒什麼消遣都沒有,最後想想也隻能拿起筆自我創作打發時間了。
她前世演戲的時候學過書法,不過這也不是立馬能練出來的,她拿著筆寫的字也就勉強能讓人認出來罷了,原身倒是練過,可惜被她換了靈魂,也發揮不出來了。
倒是畫,油畫水墨畫素描她都有學過一點,這純粹是她年輕時候的興趣愛好,後來也很現實地夭折在資金需求上。待她後邊成名了,才開始繼續學,正好演的古裝劇,她的團隊極有眼色的立馬給她炒了個淡泊名利心係藝術的古風小仙女名號,在當時一群搶占奢侈品代言人互相撕番位的小花旦中脫穎而出,成功化作一股清流,博得一大片路人粉自來水。
“主子,主子,”正想著,方得福興衝衝地進來了,在門口行了禮,滿臉喜色,“李公公來了,看著像是來宣旨的呢。”
這都過飯點了,皇上身邊的太監過來還能宣什麼旨?
彆說是南竹了,一向沉穩的南書麵上也是振奮喜悅。新人還未見完就先宣了她們主子,這是舍不得呢。
還是夏槐冷靜點,輕聲詢問:“主子,可要先更衣?”雖說剛沐浴完,但是要去見皇帝的,可不能應付。
喬虞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藕荷色撒花織錦廣袖衣袍,裡邊是她自製的睡衣,與原本的裡衣款式大致相同,隻不過她將裡邊製成了絲綢的,袖子和褲子上用的是軟煙羅,隻在腳踝處收緊了,輕薄透氣不說,穿著既好看又舒服。
“不必了,我想快點見到皇上。”喬虞瞥了眼手腕上不小心染上的墨汁,垂眸輕笑,麵頰泛紅,“南書,將我那件月白色如意雲紋的鬥篷拿來。”
“是。”南書忙應了。
夏槐聞言開口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斂口不言。
喬虞望了她一言,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而後便高興地披上鬥篷,讓南書跟著一起乘上了春攆轎。
一路上她仔細思索了皇帝召她的原因,總覺著與今早坤寧宮的那場戲有關係,但她信息有限,怎麼也串不起來,反正皇上不管因為什麼,他願意給她一把梯子讓他爬,那已經是最好的了。
想完,喬虞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而真摯。
明年又是科舉年,世家和新貴們又在前朝暗中發力,在確定主考官上頭都吵了三天了,昭成帝暗裡派人盯著,明麵上和著稀泥,著實不輕鬆。
好容易整理完思緒,魏十全找著時機說喬嬪娘娘到了,昭成帝便讓人帶進來。
喬虞頭一次進到勤政殿內,有些好奇,但也不敢抬頭打量,聽說現在宮內“後宮不得乾政”的這個規矩就是昭成帝定下的,她不知緣由,但很明顯,他將後宮和前朝分得很清,輕易還是彆觸黴頭了。
“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大約喬虞之前留給昭成帝的印象不錯,他見到她麵色放緩,語氣也十分溫和,伸手叫她:“過來。”
——這跟招小狗似的。
喬虞笑眯眯地走過去,將手遞進他手心裡,十分自然的握緊了,溫軟滑膩的觸感讓皇帝不由一笑,將她的手包住,“怎麼穿上鬥篷了?覺著冷了?”轉而對著魏十全道,“那拿炭盆來放到門口去。”
“是。”魏十全恭敬應下,悄聲退出去了。
“不冷的。”喬虞忙說,“妾剛準備歇息就接到了皇上旨意,”她有些不好意思,清眸望著皇帝卻沒一開,羞澀眷戀,如桃色初綻,“心中惦記著皇上,來不及更衣,匆匆拿了件鬥篷就過來了。現在想想才覺著失禮了,望皇上饒我一回吧。”
皇帝自小眾星捧月,便有低穀旁人也不敢在台麵上輕賤天潢貴胄,人人無不以在他麵前規行矩步、循途守轍以示對他的尊敬和臣服。
第一次有人失了禮,偏他還覺著她視他慎重、情之所至。
皇帝輕笑,略帶無奈地開口:“你啊,朕總說不過你。”
喬虞笑容中添了幾分狡黠,兩個梨渦若隱若現,看著皇帝心頭發軟,正想親手解下她的鬥篷,忽然瞥見它手腕上的一點墨痕,失笑道:“這是玩什麼了?”
“晚上睡不著,妾想著寫寫字靜靜心也好,可是總寫不好,正煩心著呢,幸好皇上叫我來了。”喬虞撇撇嘴,頗有些可憐的模樣。
“旁人是練字修心,你這兒到較上勁來了。”皇帝拉著她的手走到書桌後,“來,寫個字給朕看看你寫的多不好。”
他還親手替她選了筆,沾了墨。
喬虞極為享受來自帝王的貼心服務,拿著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兩字對她來說是最熟悉的。
“好啦。”收筆,喬虞語氣輕快,她覺著自己寫的字能看懂,有棱有角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皇帝可不這樣想,這字在他眼中筆力不足、字形奇怪,稍顯稚嫩,看著實在稱不上好。
他有些頭疼,“你這字寫得還比不上景誠。”景城是容妃膝下的二皇子,今年才六歲。
“二皇子是皇上的兒子,妾如何能比。”喬虞不大服氣道,“便是不說天資,皇子們是由皇上教養的,如此說來,妾比不上二皇子,且不能全怪妾的。”
昭成帝早年孩子夭折的不少,待他登基後才慢慢一個個立住了,對於現存的孩子們他是十分重視的,時時召師傅們了解皇子們的學習情況,偶爾空了親自教導也是有的。
“那該怪朕了?”皇帝挑眉反問。
“嗯。”喬虞點頭點的十分理直氣壯,“都怪皇上將皇子皇女們生的太好了,您該知道,並不是誰家的孩子生下來就該那麼聰明的!”
“哈哈哈。”皇帝是真被她氣樂了,大笑著說,“你這丫頭。那回頭朕真該問問你父親,怎麼沒把你生的聰明些,還敢送進宮來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