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狀(1 / 2)

許知薇從靈犀宮離開, 轉道便去了瑤華宮。

她不信任喬虞,但若是能讓簡貴妃熄了對宋婉儀下手的念頭,許知薇不介意依她的方法去做, 隻要結果是有利於自己的就行了。

當然,許知薇在向簡貴妃回話的時候, 並沒有代喬虞說項的意思, 隻道:“喬德儀才剛剛遷宮晉位, 心中難免多幾分顧忌, 不敢觸及坤寧宮內務。”

偏對於簡貴妃來說, 無論是皇後,還是喬虞,都是她尤為敵視的存在,紆尊降貴去邀喬虞與她合作已失了臉麵,那小小的德儀竟敢拒絕她,還是以坤寧宮為借口, 不就是暗指她比不過皇後麼?

簡貴妃神色一冷, 麵上浮現出直白的厭惡:“這般畏首畏尾、膽小如鼠, 活該被宋氏搶了風頭。本宮倒要看看, 到時候喬德儀如何在她手底下過活。”

經六皇子一事, 提醒她的嘉婕妤被罰降位又差點流產,簡貴妃如今對宋婉儀的孩子命中帶凶這件事深信不疑,本就不情願去坤寧宮晨起請安,現在更是躲得遠遠的,深怕傷及了自身。

轉念一想, 等宋氏搬進靈犀宮,離那孩子最近的就是喬虞,心頭又舒快了些。

總有她後悔的時候。

許知薇沉默著,見簡貴妃麵上的怒意慢慢褪去,複而開口道:“回貴妃娘娘,喬德儀雖並未答應,但對給她和嘉婕妤下毒的人,倒有幾點猜想。”

她將喬虞的話重複了一遍,簡貴妃聞言,原本緊皺著的眉宇間突然顯出些許怔然:“嘉婕妤這人,剛入宮的時候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話雖這麼說,但回想起那日嘉婕妤頂嘴時候皇後的臉色,她便覺得身心愉悅,要不是她之後向皇上求了個封號,妄想與自己比肩,沒準還能成為簡貴妃唯一一個看著順眼的嬪妃。

“皇後也不是吃素的,那時候正想給新人一個教訓,賣弄賣弄威風,哪肯放過這麼個好機會?自然是揪著不放,就是老好人性子的容妃也沒敢出來說情。”簡貴妃哂笑著說,細細在回憶中搜索了一番,半晌才恍然道,“如果非要找個跟她走得近的,那也隻能說出個安修儀了,她們倆是表姐妹,”她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哦,就跟你和那個叫什麼,莊貴人一樣。”

許知薇麵色僵了一瞬,自若地轉開了話題:“那麼,或許可能是安修儀在背後指使嘉婕妤來算計您也不是不可能的。”她緩緩道,“娘娘您疑心宋婉儀腹中的皇嗣與您相克,不如就找安修儀問問如何去除這孩子身上的煞氣,免得我們貿然動手,拿捏不中要點。”

“你意思是安修儀想要害本宮?”簡貴妃沉吟了一會兒,有些狐疑,“她早幾年就幽居聽竹樓,專心當她的慈母,就算是有心,又哪來的人手?再說了,嘉婕妤也是個寵妃了,肯甘心聽安修儀的命令行事?”

許知薇原本還以為簡貴妃一有懷疑人選會驟然變色、心急火燎地就要把人帶過來,見她這般沉得住氣,察覺出其中蹊蹺來,內心還升起了些許欣慰來。

她不了解安修儀其人,但喬虞有句話確實在理,那人想要她的命,她自然是期盼著早點把人抓住,因而哪怕是想借自己的口引簡貴妃為她衝鋒捉敵,也沒必要隨意指個人來擋她們口風。

安修儀肯定有其可疑之處。

但說到底,被盯上的又不是自己,許知薇也不是苦口婆心非要勸說簡貴妃把人揪出來不可。

“還是娘娘您思慮的周全,喬德儀雖是提了一嘴,但咱們也不能都信。依妾看,娘娘不如暗裡派人監看著聽竹樓。”許知薇順著她的話道,“待拿到證據再行質問不遲。到底安修儀膝下養著三皇子,若是貿貿然過去,隻怕打草驚蛇。”

“至於宋婉儀那兒,您光風霽月,哪裡知曉那些涉及鬼煞邪說的門門道道?為保安全無憂,還是先收手,謹慎點好。”

她的聲調輕輕緩緩,一點攻擊力都沒有,簡貴妃難得肯聽進去勸言,“那就照你的說的來吧。”

許知薇唇角勾起淺笑,溫順地端坐著,轉而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不動聲色地將簡貴妃捧高興了,才起身告退。

歸根究底,她從頭至尾,都未將簡貴妃是做同盟,等有一日,她攀著簡貴妃的高枝青雲扶上,有足夠的實力能獨當一麵了,簡貴妃和喬虞就都是自己的擋路石。

她巴不得有人替她先將這兩塊難啃的石頭解決掉,也省得她再多費心。

隻不過,不能是現在。

……

那廂喬虞也想到了安修儀。

現下的怡景宮明裡暗裡藏了不知道多少人,她不願摻和進去平白惹得一身騷,早在嘉婕妤中毒那日,就回來讓方得福轉而去查嘉婕妤入宮以來的人際交往情況。

隻挑那些來往不甚密切,但細想起來情分不淺的人。

安修儀就在名單上的首位。

喬虞這才想起來,她先前住的明瑟閣臨近聽竹樓,但安修儀避世不出,皇帝和皇後也縱容著她,因而她進宮都快一年了,隻聞其名,卻一直無緣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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