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無奈地歎了口氣,簡貴妃正盯牢她肚子裡的孩子呢,要是宋婉儀在靈犀宮中招,被她得逞了,那背鍋的不隻能是自己了?
她正想著這一茬,不知不覺就隨著人流走出了慈寧宮,驀地聽見背後有人喚了她一聲。
熟悉的聲音令喬虞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轉身一看,還真有些驚訝:“原是喬貴人啊,”她彎唇笑道,“我還以為你再也不願同我說話了呢?”
喬韞臉上雖帶著笑容,眼底卻浮現出些許不自然來:“先前是我一時情緒激憤,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望妹妹彆與我計較。”
今天是什麼日子?不光能聽見簡貴妃乖乖喚皇後一聲“姐姐”,連喬韞對她也仿佛恢複了以往的親近,又一口一個“妹妹”來?
喬虞突然生起了點惡趣味,揶揄著說:“你知道按位分,是該我喚你‘妹妹’吧?”
喬韞唇邊的笑意有一瞬僵硬,隨即垂眸,十分黯然道:“我本以為我們姐妹二人能在這深宮中相互扶持,不會因為那些明爭暗鬥而分道揚鑣、不相聞問。”
她語氣中透著失落,自嘲道:“我之前遭人陷害而跌落穀底,你卻節節高升,不僅住進了靈犀宮,還被皇上晉了位分。我承認我確實十分嫉恨於你,這才導致之後所做的幾樁錯事。”
“但歸根究底,你我是姐妹,在這宮中,我最終能相信的也隻有你了。”她眸色盈盈如水,隱隱的哀戚令人望而生憐。
喬虞神情柔緩了些,歎道:“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喬韞猶豫地咬了咬唇:“我看見許知薇來怡景宮了,還偷摸進了正殿大約三刻有餘。我、我有要事跟你說。”
“既如此,那你跟我回靈犀宮再說吧。”喬虞說著,正要轉身離開,迎麵卻見陸婕妤往這邊走來。
她福了福身:“妾見過陸婕妤。”
喬韞一驚,也忙側過身來:“妾、妾見過陸婕妤。”
“起吧。”陸婕妤懶洋洋地開口,“許久未見你們姐妹這般親親熱熱地站在一起了。”她視線從兩人麵上遊移,話裡頗有些意味深長,“聽說你們之前吵架了?”
喬虞沒出聲,喬韞便訕訕道:“陸婕妤怕是誤會了,妾是因嘉婕妤之事,近來才少出怡景宮……”
她語音未落,就被陸婕妤打斷了,她漫不經心地說:“行了,你說不是就不是吧,反正跟我沒關係。”
喬韞一噎,聰明地保持緘默下來不打算再開口。
陸婕妤頗為無趣,睨了她一眼:“我勸你呀,還是早點尋條新的出路吧,嘉婕妤怕是起不來了,回頭還得連累你。”她挑眉,忽而戲謔著看向喬虞,“喲,我都差點忘了,你這不有個能耐的妹妹麼?讓她把你帶到靈犀宮去,多好的地界啊,離皇上又近。”
她涼涼地落下一句:“是我想差了,喬貴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說完便勾唇一笑,自顧自扭身離開了。
喬韞望著她的背影,一時有些恍然,直到感受到喬虞投過來的目光,才回過神,躊躇道:“那、我們先去靈犀宮?”
喬虞輕飄飄地打量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收回視線:“走吧。”
兩人到了靈犀宮,喬虞讓夏槐上了杯清茶,就讓她帶上門在外守著。
“現在可以說了吧?”她掀開茶碗,揚著熱氣的茶水一入口,便順著喉嚨將熱意傳至全身,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喬韞放在膝上的手指有些緊張的交纏著,猶豫半晌才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好像嘉婕妤腹中的孩子,已經留不住了。”
喬虞手指一鬆,茶蓋落下,發出輕輕得一聲脆響:“什麼叫留不住了?”
“她先前中的毒,對母體來說並不打緊,對胎兒來說卻是致命的。”喬韞說,“這大半月,嘉婕妤一直在陸陸續續地見血,怎麼止也止不住,更是連床也下不了,一起身就腹痛難忍。”
喬虞凝眉不解地問她:“這麼嚴重的情況,嘉婕妤怎麼能瞞得住?”
皇後今日還在太後麵前隱晦的表現自己照拂宋婉儀一胎有功,應當是不知道嘉婕妤孩子快保不住的消息。
哪個太醫會冒著承擔皇嗣流產罪名的風險,把嘉婕妤的病情隱瞞下來。
喬韞輕聲道:“畢竟男女有彆,太醫再如何醫術高超,嘉婕妤隻要將自己身上的情況隱瞞不報,太醫自然不能全然了解其病狀到了何種境地。”
“你的意思是,”喬虞神色沉了下來,黑亮的眼底射出幾道銳芒,直直地看向她,“嘉婕妤自己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或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喬韞唇邊揚起淡淡的弧度,“嘉婕妤已然被皇上所厭棄,皇上又不缺子嗣,就算她生下了這個孩子,也不大可能母憑子貴,反倒連累著孩子因她而受皇上不喜。”
“時至今日,我想嘉婕妤也沒有彆的選擇。”
喬虞沉默地望著她,半響,忽而輕笑一聲:“那麼,姐姐希望我能做什麼呢?”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