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謝皇貴妃盛名之下便是這位豫王妃了。喬虞還未入宮的時候,私下打聽本朝皇宮的事情,就聽市井坊間有傳聞說謝氏女子對戚姓皇族有命中注定的吸引力,還有暗暗下注等著看什麼時候再有個謝家姑娘入宮,將當今迷得神魂顛倒了。
可見本朝民風有多自由,連皇家的事都敢隨意編排。
剛想到這一茬,就聽外頭揚聲通報道:“皇上駕到——,豫王、睿王、康王駕到——”
那尖利的聲響差點將喬虞嚇一激靈,忙跟隨眾人離座跪迎皇帝聖駕。
皇帝身穿明黃色龍袍,上頭以金線和彩線繡著九條金龍和十二章紋樣,金龍頭頂利角,雙目圓瞪,張口露齒,須冉翻飛,龍爪雄勁似鷹,有氣吞山河之勢。
他徑直走至上座,身後三位王爺依次到各自的王妃身旁。
喬虞一眼望過去,豫王溫文爾雅,睿王神采英拔,康王年紀小卻也是俊朗瀟灑,笑起來還有虎牙若隱若現。她一個沒忍住,視線不由多停留了兩三秒。
“喬徳儀?”忽而有人低聲喚她。
喬虞轉過頭,見是夏嬪,疑惑地看向她:“怎麼了?”
夏嬪視線往前側瞟了一眼,悄聲問道:“您之前見過豫王麼?”
喬虞微怔了怔,回首看去,原來方才豫王正舉杯向皇帝敬酒呢,她眸色一凝,發現二人隻論五官還有幾分相似,隻不過皇帝氣勢懾人,無形中就將那份溫潤淡化了,豫王卻將這種翩翩風度展現到了極致,麵上的笑意仿佛滲透到了角角落落,尊貴優雅之中有種如沐春風般的溫柔,無形之中便讓人覺得親近。
這身氣度實在出色,怪不得夏嬪以為自己是在看他。
她抿唇笑道:“那倒沒有,我隻是覺得豫王和豫王妃郎才女貌,十分相配,這才一時有些感慨。”
夏嬪望過去,歎了一聲:“確實,豫王妃同豫王是兩小無猜的總角之交,情分自然不同。”
喬虞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彎眸輕笑道:“我還在閨閣之中也隱約聽過這個傳聞,隻是入了宮才知道,皇子們日日被拘在問學所中,忙課業還來不及,哪有空閒去玩樂呢?”
“豫王沒空,”夏嬪看過來,神色柔和,仿若開玩笑般說,“豫王妃有啊。”
她話音剛落,上頭皇帝已經開始揚聲致詞了,大意就是抒發下對過去一年後宮和睦的褒揚,順便表達一下對幾個弟弟的關懷,詢問了他們近況如何,一番兄弟情深、君臣相得的戲碼過後,以對新一年的展望祝福作為結尾。
好不容易等他講完話,喬虞將手上舉著的鳶尾紋白瓷小酒杯一飲而儘,辛辣醇厚的酒劃過喉嚨,她輕嗆了幾聲,撚起帕子拭去唇邊的水跡。
殿內奏響了雍平之章,皇後率眾妃向太後和皇帝行禮敬酒,這還沒完,皇後之後,妃嬪們還得按品級依次分彆向上座行拜禮,上首三人喝不喝酒不一定,敬酒的人是必須得喝的。
更彆說還有左右嬪妃之間的相互問禮,這麼幾輪過去,喬虞隻覺自己臉上都冒著熱氣。
好在菜品一道道端上來,宮殿中央便有身著錦藍色藕荷天香絹軟紋束腰裙的舞姬輕步妙曼地魚貫而入,一手持蟬翼薄紗青螺扇,皓腕翩轉,時而輕舒遮麵,時而合攏握起,身形如燕,柔若無骨;另一隻手呈素紗於腕間,飛揚而出,似月光傾灑,在空中畫出隱在飄渺朦朧間的玉帶,至柔之中,與鼓點契合,像是敲擊又像是輕撫,彆有一番力道。
絲竹聲聲,曲調悠揚。
喬虞垂眸看著桌上的吉祥盤,漂亮的漆木盒子層層疊疊,排放著各色樣式的乾果蜜餞,對她來說,這比擺盤精美卻是才加熱蒸出來的菜肴吸引人多了。
她倒是想好好欣賞這時代最高規格的歌舞表演,夏嬪性子淡,沒有那個有興致跟她搭話聊天,可楊容華葫蘆裡不知賣的什麼藥,兩人從未有什麼交情,偏偏拉著她聊些不找邊際的事情。
喬虞起初還有些納悶,直到見她眼神總不經意地往夏嬪那兒瞄過去,才明白過來,人家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在心底歎了一聲,卻又礙於楊容華是皇後的人兒不敢敷衍於她。
這一看就是皇後又給這位下什麼命令了,她默默望嘴裡塞了塊蜜餞桂圓,隻是怎麼會牽扯到夏嬪呢?
她麵上微笑著聽楊容華講話,時不時點頭附和幾句,反倒讓其有了掌控對話的成就感,聊得越發起勁了起來。暗地裡,喬虞思緒漸漸發散開來,皇後……?
等等,莫不是跟喬韞有關吧?
她神色不變,眼睫垂落,遮掩住其中一閃而過的沉思。
忽而聽聞上位皇後朗聲開口,眾妃嬪無不斂聲屏氣、傾耳細聽,知道這是今晚的重頭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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