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莘(1 / 2)

齊太醫踉蹌著被夏槐領到偏室,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抬眼看見躺在宣昭儀臂彎裡滿臉淚痕, 抽噎著的八皇子, 心口咯噔一聲, 也不敢拖延, 急急上前半跪在地上, 仔細端詳起他的麵色:“娘娘,八皇子有什麼症狀嗎?”

喬虞竭力壓製下心底的不安, 冷靜道:“也沒明顯的病症, 就是嗜睡, 一天隻醒了幾個時辰, 我覺著有些不對,才喚你過來看看。”

察覺到有陌生人在, 乖寶往她懷中縮了縮, 喬虞低頭輕輕給他擦拭了小臉, 溫聲安撫道:“乖,不怕, 媽媽在呢。”

那廂齊太醫已經開始把脈, 麵上的凝重之色並未退去:“回稟娘娘, 八皇子的脈象較旁人更為和緩,微臣暫時不能確定是不是藥物導致的。”

喬虞眉間聚起了一道淺淺的溝壑:“那你先在將這屋子仔細翻查一遍,南竹,你去把八皇子跟前伺候的人,無論是奶嬤嬤還是宮人都喚了, 一一讓齊太醫把脈確診。”

南竹福身應道:“是。”

喬虞抱著孩子起身,淡淡出聲道:“我先把景諶抱到正殿去,等你們查著什麼了再來見我。”

“主子,”南書猶豫著開口,“要不要奴婢去通稟皇上一聲?”

“不用了。”喬虞眸光微閃,“在未確定前,不必驚擾皇上。”

“是,奴婢知道了。”

被叫醒後又大哭了一場,乖寶揉了揉眼睛,瞧著已經清醒了不少。喬虞提起精神,把他的專屬玩具,之前她讓司設房製出來的類似積木和拚圖,不過這年頭沒有塑料,她原想用輕質的木料代替,倒是司設房的宮人有心,巧手之下,用較軟的銀絲塑形,中間填充了棉花,外頭再裹上一層蜀錦,既安全又好看。

那幾幅小拚圖上的畫雖然是她給的,圖案卻是手工精細地縫製出來的,針腳細密,繡意精湛,線條描繪出來的虎蛇熊等攻擊性較強的動物,目灼如火,惟妙惟肖,栩栩如活。

她拿給皇帝看的時候,引得他都有些遲疑,怕嚇著孩子。

喬虞到不以為然,這麼小的孩子又不知道畫的是什麼,雖然上頭的動物模樣攝人,但用的絲線都是暖色調的,靈動豔麗。

果然,乖寶喜歡的不得了,起初還得她幫著,現在已經熟悉地能靠著自己把圖給拚出來了,拚好就拆,拆了再拚,樂此不疲。

喬虞輕聲細語地哄著他玩兒會,不知過了多久,南竹領著齊太醫求見,她便讓南書看著孩子,自己則讓兩人去外廳等候。

“稟娘娘,八皇子的屋內一切安全,隻是在服侍八皇子的眾位宮人中,有一位小宮女身上攜帶了極淡的香氣,不同尋常。”

喬虞並不意外,在她離開之前,皇帝說過會派人保護乖寶,直接在孩子住處動手難度可想而知,也隻能另辟蹊徑,畢竟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身上帶些什麼,傳來傳去再容易不過了。

“哪個宮女?人帶來了麼?”

夏槐上前一福身:“回主子,那名宮女已經叫人拿下,您要見一見麼?”

“把她帶過來。”

這宮女到底是主動背叛了她,還是在不知情的時候著了道,其中的差彆可大了去了。

“奴婢、奴婢拜見主子。”那名小宮女麵容稚嫩,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跪地請安。

南竹小聲提醒道:“主子,這是還在明瑟閣時候就在的宮女了,名叫夏莘,老實本分不出頭,又能吃苦耐勞,才被分配到小皇子身邊去的。”

“夏莘?”喬虞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隨即轉頭問齊太醫,“她身上的香味有什麼問題?”

齊太醫回道:“回娘娘,這香味是由多味香料調配而成,主打安神助眠之效。然而其中可能摻雜了一些效用更猛的藥材,再配以蓮子心遮掩住藥味,故而不易察覺。”

安神助眠?

“對八皇子可有害?”

“八皇子年幼,多吸入藥物難免折損神智,如您所說嗜睡也是其症狀之一。”齊太醫道,“幸好發現得早,隻要即使隔絕,加以調養,八皇子不日便能康複。”

喬虞暗暗鬆了一口氣,麵上揚起淡淡的笑:“那就勞煩齊太醫了。”她想了想,又問:“對了,你方才說這宮女身上的香味極淡,齊太醫,你再看看,那香料是不是染在她衣物上的?”

齊太醫側身打量了夏莘片刻,男女有彆,他總不好上前掀人家衣物,喬虞示意南竹將夏莘帶出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再呈齊太醫看看。

齊太醫仔細端詳著夏莘換下的宮女服,用手撚起一角放在鼻下輕嗅,良久,拱手回道:“娘娘懷疑的確是,微臣猜測,許是經過加了香料的水浸泡許久,這衣物上才會留下不易褪去的香味,隻是在空氣中緩緩消散開來,使得衣物本身沾染的味道越來越少。”

喬虞垂眸沉吟:“我知道了,南書,將齊太醫領下去開方子。”

“是。”南書應聲。

對著他們二人離開,喬虞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跪著的夏莘身上:“你叫夏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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