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2 / 2)

皇帝恍然想起先前她說喜歡,從而要去他慣用的熏香,唇角輕揚,不自覺帶出幾分柔和,“你要是喜歡,朕在給你送過去一些就是,哪用你頂著太陽大老遠過來親手折枝摘花?”

喬虞毫不客氣地應承下來:“那就謝過皇上的恩典啦。”

兩人你來我往,仿佛頗有默契的模樣,其中親密的氛圍讓人有種被無形中排擠在外的錯覺,謝貴人抿了抿唇,姣好的麵容上劃過一絲暗沉,掐準時機,將自己的存在感顯了出來。

“皇上,妾原本是想著太宸宮為您送上妾親手製作的糕點的,”謝貴人輕聲道,“沒想到卻是正好在半路上遇見了您,既然如此,眼下日頭正盛,皇上,宣昭儀,不如先去涼亭中坐一會兒吧。”她唇畔柔柔綻放出一抹清新怡人的笑容,“正巧也可以讓宣昭儀嘗嘗妾的手藝。”

皇帝無異議,隨意便答應了下來,他表態了,喬虞自然不好做個壞氣氛的人,更何況把皇帝和謝貴人單獨丟在這兒,她也不放心。

於是,喬虞笑容燦爛地坐在了皇帝的身側,對謝貴人言語舉止間若有若無的小動作仿若未覺,抬手拿了塊小盤子上的糕點放入口中,據謝貴人所說,這叫碧水糕,晶瑩剔透,軟糯甜口,點綴了小小的花瓣或者嫩芽,清清黏黏的口味像極了前世她小時候生長的某座南方小城的特產。

喬虞無意識間就多用了幾塊,皇帝發覺了,也沒說什麼,隻是不再動那盤點心了。

謝貴人手巧,常常給他送些新奇的點心過來,碧水糕在皇帝這兒已經不甚稀奇了,既然喬虞喜歡,她難得能吃著,就全給她留著吧。不然要是讓謝貴人下廚給她做糕點,未免就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那廂謝貴人不慌不忙地拋出一個個話題,同皇帝輕聲細語地閒聊著,雖然麵上沒有顯出來,但她心中已經提了百分之百的防備,一邊小心觀察的皇帝的神情,一邊喬虞那邊也不能放鬆,兩相作用下,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心底一沉,數不儘憋悶感湧上來,為了獲取皇帝的好感度,這些糕點都是她親手做的。

說來也是奇怪,剛開始堅持日日送湯羹點心去太宸宮的時候,皇帝隨手將它們賞給下人們處置,她也是知道的,那時沒有覺得羞辱,可眼下他有意將碧水糕讓給宣昭儀,她卻受不了。

再看喬虞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就能得到皇帝不著痕跡的照顧,反而襯得她過於諂媚和廉價。

這麼個想法冒出來,謝貴人的熱情便淡了幾分,就是跟皇帝說起話來,也沒有方才的妙語連珠,細察還能看出她精致眉眼間的黯然。

可惜皇帝沒工夫去細察,這麼大個國家,政事哪有處理完的時候,不一會兒就有奴才過來稟報說內閣安首輔進宮,有要事通稟皇上。

皇帝自是不客氣地丟下了兩人,大步離開,沒過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她們的視野中。

再回過頭,謝貴人看向喬虞的目光十分複雜:“宣昭儀娘娘,妾有一疑慮難解,鬥膽想請問您,您能否回答妾?”

喬虞用絲帕擦了擦手,又喝了口茶去去嘴裡的膩味:“你直說就是。”

“妾曾聽聞世間上有一奇聞,已死之人能借助他人的軀體轉世為人,妾心頭惴惴,頗為不安,不知宣昭儀對此事作何解?”

喬虞淡眉微挑,莞爾笑道:“謝貴人,不過是些鬼神之說,就把你嚇住了?不信便罷,你就是信了,這皇宮中是什麼地方,若是真有什麼借屍還魂之類的詭談,哪能安穩得了?”

“你呀,可彆自己嚇自己了。”

謝貴人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釋然地笑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妾想多了,您彆笑話我。”

喬虞笑笑:“多思多慮,你要是不想成日被各種無意義的憂慮困擾,便放寬心,少思一點兒吧。”

謝貴人垂眸,也分不清她這話是在勸告還是嘲諷,溫溫和和地應道:“妾記住了。”

兩人除去明麵上一層薄可見底的塑料友情,實在沒什麼共同話題可聊,謝貴人念著心事,喬虞也被今日接二連三的事情攪沒了興致,不一會兒就出聲告辭,自顧自回宮了。

等她回去沒多久,王貴人和餘常在的事兒也出了個結果,皇後自然是一如往常的公正嚴明,也不知兩人是怎樣在她麵前陳情的,總之王貴人被皇後勸了句“得饒人處且饒人”,變相將她得理不饒人的名頭給定了下來,不過念在她是苦主,皇後便各打五十大板,將二人分彆罰了三月月例,抄寫宮規十遍,算是小懲。

至於餘常在摔壞太後賞賜的玉鐲,皇後稱自己是小輩,不能代太後做出處置,就把這爛攤子拋向了慈寧宮,讓太後決斷。

太後能如何?但凡罰重一點,旁人難免覺得她是有意縱容自家小輩,再說餘常在那性格,被送到慈寧宮的時候,嗓子都哭啞了,眼睛腫得不行,瞧著模樣分外淒慘。

要不是太後知道王貴人是個什麼性格,大約也會以為餘常在是在她手下受了多大的委屈才這般不顧形象的認罪求饒。

隻是最後,太後非但沒有懲罰,還叫人從她個人的寶庫中找來一對金玉翡翠鐲,送了王貴人和餘常在一人一個,又當中進行了一番“自然有緣同住深宮便有姐妹情分,相互間該相依相靠”的談話,儘顯雍容大氣,反把皇後給比了下去,襯得她如何擔不起事似的。

所以說,砸黑鍋也是有風險的,碰上個等級高的,可不得咬碎牙往肚子裡咽。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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