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1 / 2)

入夜, 喬虞依在床頭上看書,昏暗的燭光間, 朦朧的困意漸漸蔓延看來, 她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打算看完這一小節就睡了。

驀地, 憑空出現一隻大手從她掌心間把書給抽走了, 喬虞一驚,困倦頓時消散了不少:“皇上?”

“燈光這麼暗, 你也不怕傷了眼睛。”皇帝皺著眉說。

他的語氣雖然同平時一般無二, 但喬虞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隱隱的沉悶和疲憊。

她彎唇一笑, 衝他伸出了手,皇帝下意識的握住, 不自覺就被她帶著在床邊坐下。

“出什麼事了?”喬虞輕聲道, “讓您煩心的大晚上都睡不著覺?”

皇帝靜靜看著她:“朕就不能隻是來見見你?”

“能,”喬虞放柔了語調, 掀開被褥,“那我先陪您去洗漱更衣好不好?等會兒咱們一起躺在床上說說話。”

皇帝抬手止住了她的動作:“你拿朕當孩子哄呢?行了,你躺著吧, 外頭那些奴才又不是擺著看的, 朕稍後就回來。”話音一落, 他返身走出去。

喬虞看著他的背影, 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起來,是為了三皇子的事?

可不是說三皇子主動向皇上求取王姑娘了麼?儘管不圓滿,但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才對。

等皇帝換了寢衣回來, 喬虞還是沒理清思路,乾脆不去管了,不管是誰惹的大佬不高興了,現在擔心會踩雷的是她。

皇帝沉默著躺下,將她擁進懷中,溫熱的氣息柔柔地縈繞在她耳畔,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喬虞猶豫了半晌決定先開口緩和一下氣氛的時候,才聽他輕歎著把大公主的事情說了出來。

喬虞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大公主才多大,還能把皇後連著安修儀母子一並都給算計進去了?

又聽皇帝說:“朕當初應該給她找個養母的。”

其實那個時候大公主原是讓皇後照看的,畢竟是嫡出的公主,除了皇後旁人也沒那個資格。可惜年幼的大公主十分排斥這個代替她母後被喚作“皇後”的人,幾番波折之後,大公主被同樣是王家女的太後要去撫養,一直養到現在,轉眼就到了出嫁的年紀。

喬虞聽得出來,皇帝對大公主還是有感情的,眼下經大公主這麼聲淚俱下,不說完全相信,至少在心理上,是傾向於這些事都是安修儀在背後搞鬼。

渾然忘記當初大公主利用二皇子和三皇子差點害了皇後腹中的九皇子。

喬虞暗自感慨,要是皇後知道,怕不得被氣死。

“既然大公主這麼說了,您不妨仔細查探一下再做打算吧。”

皇帝道:“朕知道。”他忽然問,“虞兒,你了解安修儀多少?”

喬虞說:“我入宮沒多久,安修儀就被您打發去佛堂清修了,一年都見不著幾次,我哪能了解她什麼?”

皇帝點了點頭,“朕記得……安修儀喜清淨,素來不同人來往,以往在長春宮時就這淡薄的性子。”當初查出來安修儀借柳貴嬪之手攪亂後宮,主要是衝著霍妃去的。

安修儀落水早產,三皇子生來體弱,這背後跟誰有關係皇帝自是清楚,所以安修儀的做法即使攪亂後宮、牽涉皇嗣,他也並未嚴懲。

她自己提出要去佛堂,他就允了。

如同這次,景詢仿佛是她的逆鱗,大公主沒有謀害景詢的意思,可到底令他大病了一場,安修儀有所反擊也在情理之中。

可景諶又做錯了什麼?

安修儀不過是念著他看重他們母子,景諶出了事,他定會大怒,從而嚴懲大公主,所以才挑了靈犀宮下手。

心疼自己兒子,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對另一個尚在繈褓、無辜稚嫩的孩子下手,這就是所謂的慈母之心?

想到今日景詢來他這兒主動要求對王家姑娘負責,皇帝心覺他還是個好孩子,安修儀自請進佛堂也好,離景詢遠點,也不會教他些上不了台麵的陰謀算計。

“她麵上瞧著淡,實則是把心思藏得太深。”皇帝如此說道。

喬虞聽出來皇帝對安修儀心生隔隙,心底一片清明,無論安修儀是不是將計就計借大公主的手將王家姑娘擠兌到側妃的位置,反正對她來說,隻要不讓安修儀如願登上高位即可。

安修儀向來不爭寵,對後宮中位分晉升也不熱衷,想來她的希望都在三皇子身上吧。

喬虞乖順地窩在皇帝的懷中,鼻尖充盈著熟悉的氣息,柔聲道:“您也彆因為對大公主的慈父之心就一門心思給安修儀定了罪,總是要查清楚才好。”

皇帝神色和緩了下來,低頭看向她,語氣中添了幾分真心的笑意:“朕每回同你說起誰,好像隻聽你給人求情了?瀾兒也是,安修儀也是。”

喬虞笑道:“這哪是求情啊?若是拿著證據了自然是該如何處置如何處置,隻是未查清真相前,求個心安罷了。”

皇帝輕笑著揉了揉她的發定:“你活得坦蕩。”

喬虞扭著身子環住他的腰,仰起小臉撒嬌道:“我知道皇上心裡偏向著大公主,畢竟是您看著長大的女兒,若是大公主有什麼事,您看著也心疼。但孩子還小,是不能縱容的,越縱容越改不了。”

“你呀,先彆急,好好耐著性子將事情都查清楚了,要是真是安修儀動的手想害景諶,不用您說,就是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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