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邊女人沒有說話，但他還是能夠隱隱聽見對方抽泣聲。
“……媽？你怎麼了？”顧西宇聲音瞬間變得嚴肅，幸好謝春華很快就開口，“沒，沒事，媽就是剛好想起你，打電話關心關心你狀況。”
“陸家人對你還好嗎？我聽說陸先生有個脾氣特彆不好兒子，之前陸先生接觸過女人全都被他用很糟糕態度對待過，媽擔心——”
“我很好。”
顧西宇打斷了謝春華慌亂：“陸家人挺照顧我，他兒子……”頓了頓，他才補充道，“脾氣是差了點，但挺聽話。”
謝春華沒想明白脾氣差和聽話怎麼聯係在一起，顧西宇又問她：“你在家嗎？我剛好有點事想和你商量。”
“啊？在，在。媽正好今天有點不舒服，下午才去開攤子。”
顧西宇回到那間小房子時，家裡隻有謝春華一個人，她正在廚房裡洗鍋。
小小餐桌上隻有一碗飯，一盤青菜和炒蛋。
顧西宇提著外賣餐盒放到桌上發出響聲引起謝春華注意，她放下洗乾淨鍋子，驚喜道：“你回來啦？”
謝春華雙眼還有些許紅腫，看起來像是哭過。
見他拿出袋子裡大魚大肉，謝春華驚道：“你還在讀書，肯定有很多要用錢地方，就彆亂花了。”
“沒事，這是我托家裡阿姨幫忙做。她廚藝很好，我就想著也讓你嘗嘗。”顧西宇回道，折疊保溫袋時候，又低頭說，“而且我現在每個月收入，暫時也夠養你了。”
謝春華盯著他擺在餐桌上豐盛菜肴，眼眶又開始泛起濕潤。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淚沒說什麼，倒是顧西宇不小心在她袖子滑下去時候，看見她手臂上淤青。
他低聲問：“顧思昌又打你了？”
謝春華身體一僵，慌亂地拉好袖子：“沒什麼。”
這可能就是她為什麼剛才會打電話給自己哭原因。
顧西宇看著試圖扯開話題謝春華，認真道：“媽，你不考慮離婚嗎？”
“顧思昌除了喝酒賭博打你之外，什麼都不行，還放你一個人辛辛苦苦出去賺錢。這錢一天可能賺沒多少，又被他偷去賭了。我隻是覺得，沒有他話你可能可以過得更好。”
謝春華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飯桌，拳頭握得緊緊，沒有開口。
顧西宇輕歎：“我已經長大了，也有賺錢本事，你完全可以不需要再顧慮我。”
“你不是一直擔心我在陸家生活嗎？”這番話說出來可能會讓謝春華難過，但顧西宇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她，“假如我在陸家真過得不開心，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能早點下決心和顧思昌離婚，我或許就不需要經曆這些痛苦了？”
謝春華被他這句話問得身體一震，怔愕眼神裡還帶著幾分悵然，好像突然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賺錢養家人是你，你明明應該比顧思昌更有底氣。”
眼淚順著謝春華眼角落了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顧西宇自己突然變得很難過，隻能一邊抬手擦淚一邊混亂地道歉。
謝春華在比較傳統家庭出生，認為既然組建了家庭，能努力維持就繼續維持下去。尤其覺得在孩子小時候，非常需要有個完整家庭，也沒想過要帶他脫離和顧思昌關係想法。
顧西宇知道她性格比較懦弱，對顧思昌暴力舉止也不敢還手，所以就主動說：“找個時間搬出去吧，我會幫你租好房子，聯係律師。趁他現在錢還沒花完，暫時沒有攤上什麼債務，跟他把關係斷了是最好。”
他拍了拍謝春華肩膀，微微一笑：“你累了那麼多年，現在該好好開始享福了。”
·
晚上回到陸家，顧西宇在輔導陸子青功課途中到走廊上聊了一通電話，結束時發現這個發育得極好，比他還要高了半個頭男孩臉色陰沉地靠在門邊盯著他。
顧西宇疑惑：“你做完了？”
陸子青沒有回答他，而是不高興地問：“你為什麼要聯係屋主看房？”
“你要搬出去？”
“我爺爺剛醒你就要和我爸離婚了？”
“哼，渣男。”
顧西宇：“……？”
陸子青靠在門邊，低頭掙紮了半響，才勉強道：“其實就算你和我爸離婚了，也可以繼續在這裡住下。”
顧西宇突然冒起逗弄陸子青心思，問他：“你不是很不樂意見到我嗎？我搬出去不是正好？沒有人監督你做作業，你想打多久遊戲就打多久，多輕鬆啊。”
陸子青彆開頭朝自己房間看了很久，沉聲道：“我明年就要高考了，即使你不在，他肯定也會從外麵找其他亂七八糟家教回來。”
他可能自己也覺得彆扭，說完沒多久，又煩躁道：“總之，你要是沒地方住，我家這客房也不是不能便宜租給你。”
顧西宇盯著陸子青半響，直到他轉頭與自己對視，才彎了彎眼睛說：“我是想給我媽租房。”
陸子青：“？”
顧西宇又道：“不過對於你剛才提議，我以後要是真和你爸離婚了，會認真考慮。”
陸子青：“……”
十八歲少年，第一次經曆尷尬瞬間，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
偏偏始作俑者眼底還帶著那淺淡笑意從他麵前經過。
他一時氣急敗壞沒忍住，用力按住顧西宇肩膀把他推到門邊，咬牙低聲道：“你真是欠……”
最後字遲遲卡在嘴邊不知道該說什麼，陸子青又更氣了，腦子一抽，突然低頭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顧西宇也沒想到陸子青會忽然發瘋，被咬後幾乎是根據前一個世界經驗累積，條件反射就發出低低，像是在人心口處輕輕撓了一下聲音。
近在耳邊聲音給了陸子青巨大衝擊，惹得他整個人猛地一僵。
然而，更讓他震驚事情還在後頭。
目標危險值-15，目前危險值為50。
係統這一聲通知，讓兩個人齊齊陷入詭異沉默。
最後，是顧西宇先發出一聲低笑：“嗬。”
陸子青捂住他嘴，惱羞成怒問：“你笑什麼？”
顧西宇被他遮住半張臉，隻能看見他那雙眼睛輕輕眨了一下，眼底笑意罕見地帶上幾分鮮活情緒。
陸子青脖子更紅了，盯著那雙撩人眼睛，心裡好像忽然有種奇怪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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