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反派是修真界大魔頭(十三)(1 / 2)

塔門關上後, 內部的空間變得一片昏暗。

顧西宇取出身上能夠用來稍微照明的工具,同時見到了向上與往下的階梯。他謹記主係統提過的,毫不猶豫選擇踏上往下的石梯, 朝著石塔的更深處走去。

隨著他的深入, 從底下傳來的壓迫感也越發強烈,而且還是他這具身體所抵觸的魔力。邪惡的氣息像雲煙那樣悠悠撲到他身上, 沾到了他曝露在空氣中的手, 讓原本手背上的緋色又更深了些許。

顧西宇隻能繼續以意念控製著他用以照明的小夜明珠, 把手重新藏回大袖底下。

你進入石塔了?智能係統雖然還處於離線狀態, 萬幸的是主係統終於和他重新連上了線。

顧西宇內心稍微鬆了些許。這幾個世界下來他身邊都有係統陪著, 突然消失多少會讓他擔心是不是管理局或者中樞站出了問題。畢竟關乎他能不能順利離開,他可不想往後都隻能在這個地方生活了。

“嗯。”他淡聲回應著主係統, 並將目前在石塔內所感受到的異動描述給它。

主係統沉吟片刻,說:綜合情況來看,步天寒還是先一步觸碰到了那位大魔留下的傳承。沒錯的話, 石塔後續的封印與陣法運行, 都應該是在傳承已經尋得新一任繼承者才會有的反應。

顧西宇內心倒沒有很緊張:“事已至此, 隻能另想應對之策了。”

主係統的聲音聽起來比智能係統要人性化許多,他愣是從電流音裡聽出幾分耐心與溫和:其實有你在的話問題也不大。傳承的力量遠遠超越現在修真界中所有的術法脈承,完全接收必然有個過程與代價。他接收的這段時間裡,你要是能控製住他, 甚至在他完全接收後以力量對他進行壓製,不讓他瘋得太過分,危險值應該不會到來到頂峰值。

彆擔心,有什麼意外你可以直接聯係我, 我會幫你緊急脫離這個任務世界。

顧西宇停下了行走的腳步, 聽著主係統在他腦中徘徊的餘音, 輕笑一聲說:“我突然發現,你其實還挺靠譜。”

主係統莞爾:畢竟是中樞站主係統,任務執行者最堅強的後盾。

顧西宇點了點頭:“這麼聽來,你應該為不少執行者服務過了。”

你是第一個。

“是嗎?那你業務能力挺好,回去我定會給管理局一個滿意的反饋。”說到這裡,顧西宇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又補充,“要是工作人員能和係統結婚就好了,我回頭指不定還能申請與你領個證。”

主係統顯然被他這句話給驚著了,沉默許久才慢慢回了個不安的:?

石塔深處傳來了些許聲響,顧西宇繼續往下走,心裡還在和主係統溝通:“我挺喜歡你的。”

不知是因為他的語氣過於坦然還是這句話過於驚世駭俗,主係統好像崩潰了那麼一瞬,麵板忽然不受控製地在他麵前閃爍了幾下,他甚至還捕捉到幾條一晃而過的亂碼。

許久,主係統才遲疑地問:……喜歡?

頓了頓,他又不確定道:為什麼?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顧西宇今日倒是少見地愛笑:“不長嗎?都五個任務世界了。”

片刻的沉默後,主係統又說:但我以為任務目標才是你更喜歡的對象,畢竟你每個世界都在和他談戀愛。

“是啊。”顧西宇頓了頓,用最平靜寡淡的語氣說出最渣的話,“正因談了那麼久,所以覺得厭倦了想換個對象,正好你挺不錯的。而且你瞧瞧他在這個世界是怎麼對我的?我恨不得提劍把他大卸八塊,還跟他談什麼戀愛?”

……我隻是一組數據。

“沒關係,我以前在控製室最喜歡的就是研究數據。”

主係統不說話了。

顧西宇聽著遙遠地方傳來的靜默,心情愉悅了許多。

石塔底下的路挺直接,主要是步天寒現在的威壓過於強大,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穿著一身黑袍的男人側對著他站在石室的深處,臉上的皮膚底下冒出許多紅黑色交錯的紋路,魔瞳中的紅好像又更接近了鮮血的顏色,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魔道傳承中的力量越強,接收時對於繼承者造成的影響就越大。繼承者心底所有惡念與欲念都會被放到最大,鮮血、殺戮會成為他們當下最想看見和感受到的東西。一旦受到了這些念頭的牽引,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激發他們的怒氣與殺心。

比如顧西宇這會兒進來,思緒處於混沌中的步天寒一察覺到他身上的清氣,就像個炸毛的貓一樣回頭警惕地瞪著他,聲音沉沉的:“……是你?”

不給人喘息的時間,步天寒這句話的尾音還未完全落下,攻擊就朝著顧西宇的方向砸了過來。顧西宇迫不得已隻能以平日裡在練的劍術應對,劍影將步天寒的襲擊化解開來,同時卻也驚怒了他。

“斷情……情字如此之美,為何當斷?”步天寒凝視著他,臉上的紋路逐漸延伸到脖子,還在往他胸口和心臟的方向前進。他卻恍若未覺,朝著他走近一步後又說,“親情、友情、愛情,都能成為讓彆人受苦的東西,隻要以此為要挾,能役使人們做很多事。”

顧西宇深吸了口氣,語氣無波瀾回道:“所以,當斷。”

步天寒卻好似沒有聽見,又垂眸呢喃:“可惜,好像不會有人為了我這麼做。”

親情是他很早之前就失去的東西,友誼是他曾經嘗試擁有過的,至於愛……

步天寒頭像裂開般地疼痛著,他覺得心裡好像有另一個人的聲音正在誘導他,跟他說他不需要這些東西。從前沒有,以後也不必要有。

“你很快就會變得比想象中更要強大,到時候連無情道的修士也無法奈你何。”

“孩子,強大的人總是孤獨的,既然要成為我力量的繼承者,你就要有能夠接受它的資格!”

“痛苦最好的解放方式,就是殺人。”

“你麵前就有一個。”

動手吧。

步天寒意識雖然有些混亂,卻尚能認清進來的人是顧西宇。他確實討厭他身上的靈氣,但因為對他的身份有幾層顧慮,他第一時間即使發出了攻擊但並非致命的,隻是想要把會影響他的人驅走。

現在不管是見到誰進來,他都煩躁得想把人給打死。

結果沒想到他心裡有意想對顧西宇手下留情,這個修無情道的男人倒好,攔截了他的襲擊後又主動對他動手,而且招式還挺致命,都對著能重傷他的地方攻擊過來。

步天寒心裡瞬間有種好意喂了狗的憋屈感,以及不知從何而生的奇怪怒意。

就像是——顧西宇你竟然敢為了其他人打我?!

仔細一想,其實也沒有不敢的理由。

顧西宇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主係統說了,步天寒要是發瘋就直接用能克製他的術法打到他服氣為止,就用這種方式牽製與消耗他的精力,讓他在能量暴增且穩定的過程中沒有心思去找其他人的麻煩。

這修真界要是真能平安,絕對靠的他。

顧西宇在心裡歎道。

奈何主係統和他還是錯估了現在的步天寒所擁有的爆發力。即使顧西宇的攻擊成功削弱了步天寒身上的魔煞之氣,等同於削弱了他本該有的能量,但他體內現在還有另一股幫助他的魔力,所以事情的進展並不樂觀。

顧西宇看著原本被他緊握著,卻在他手腕遭到撞擊後被迫甩出十幾尺開外的劍,正想動念把它召回,步天寒一道壓力直接從他頭上落下,打斷了他的動作。穿著暗沉黑袍的男人行如鬼魅,轉瞬間便來到他跟前,周圍還泛著一層令人難以忽視的魔氣,觸碰在他身上時像許多細小的針在他身上刺撓。

疼痛算輕微,就是還有種說不上的酸癢,修仙的身體下意識抵觸。

顧西宇一運氣想反抗,還未痊愈的內傷又被扯動,痛得他一下皺著眉斷了氣息,隻能冷漠地迎向步天寒憤恨的目光。步天寒也察覺到了他的虛弱,輕輕的笑聲聽起來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太淩君,你都快保不住自己了,還想阻止我?”步天寒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與腿並用鉗製著他,讓他反抗不得。

顧西宇見他好像沒有主係統描述中的反派那麼不清醒,靜了靜心,也暫時停下掙紮。

步天寒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地把他殺死,在混亂的過程中,眼神似是渙散了一會兒,喃喃著問:“這傷,值得嗎?”

為什麼要去海之角?為何不惜損耗分神與巨大的修為,都要將那枚勾玉尋回?

夢裡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步天寒這問題問得挺沒頭沒尾的,但知曉他偽裝的身份的顧西宇立刻就聽明白了,便回道:“如果能安撫好徒弟,那還挺值的。”

這句話步天寒倒是聽見了,卻不覺得多滿意或高興,心底反而有那麼點嫉妒。

被珍惜的感覺挺好,但那個人是‘謝星’不是他。如果顧西宇知道謝星的身份,指不定還會要他把東西還回去。

想到這裡,步天寒恍然又想起佩戴著的勾玉,抬手在衣襟處碰了碰,掌心感到衣服底下那輕微的凸起後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