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反派是修真界大魔頭(十九)(1 / 2)

顧西宇來到步天寒的魔宮已經好一段時間了, 步天寒和他也早就已經能夠進入下一個的雙修階段——元神的交觸,隻是他一直都拒絕了步天寒的請求。

對修真界的修士來說,身體上的接觸隻是表麵上的, 兩個人真正的融合是元神上的,那才叫真正的親密無間。元神對修士而言是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大家在對這方麵意識上的防護做得很足。實際上, 與大魔王經曆過好幾個任務世界的顧西宇對他元神的氣息早已非常熟悉,早在秘境石塔內,不管是身體還是元神的親密接觸,該做的都已經縱容步天寒做了。

所謂的印記, 自然是步天寒那天不顧他的意願與疼痛, 強行給他烙了上去。

他原本想著等步天寒自己想起,結果沒想到事已至此,這人還是半點印象都沒有。現在他不想等了, 這麼記憶深刻的事情,承受與記得的竟然隻有他,覺得不刺激刺激這個姓步的,估計他到死都想不起來。

顧西宇能感覺到步天寒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旖旎的氣氛也飛速消散, 卷上了刺骨的陣陣寒氣。

對於大魔王與生俱來的威壓, 顧西宇早已承受習慣了, 比起步天寒緊繃的情緒, 他反倒是顯得越發輕鬆。

畢竟他挑起步天寒的怒火,本來就是他的目的。

許久沒說話的主係統察覺到了他的玩味, 便問他:你把人弄得那麼生氣, 真的好嗎?

就不怕等會兒會被欺負得很慘?

顧西宇心態極好地反問:“還好, 我在石塔還不夠慘嗎?”

主係統聽完, 輕笑幾聲,沒有回話。

頓了頓,他又順口問主係統:“我怎麼覺得你聽起來不僅沒怎麼心疼,反倒還很期待?仔細想想,每回我在任務目標麵前有處境危險時,你似乎都挺高興。”

“就好像,目標開心了,你也能感受到。”顧西宇好奇地問,“主係統與任務執行者或目標,是能夠建立情感共鳴的嗎?”

見主係統似乎有些不明白他這個問題的意思,他又補充:“比如目標和我做的時候,你也能感受到相同的愉悅。”

顧西宇的這句話說得非常直白,這回低笑的人也換成了他。

……應該沒有。主係統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問,隔了一小會兒才回答。

顧西宇:“應該?”

……沒有。主係統的聲音不輕不重,聽不出有沒有夾雜著心虛。

顧西宇也不在意,得到了回答後就沒再說什麼,好像隻是等待步天寒做猜測與回答時的無聊調侃。步天寒的雙手還緊緊抱著他,眉頭卻蹙起了幾層皺褶,許久不見的戾意不受控製地在他眼底漫開,與血紅色混在一起,看起來更加壓抑。

印記這東西一旦印上了,很難再被消除。首先得後來者的能力遠超前者,其次還得要顧西宇自己願意才行。他若抵抗到底,這過程就會變得很艱難,即使能夠強上,但他也會受傷。

顧西宇能明顯感覺到步天寒在努力壓著自己內心的妒火,一隻手不知何時放到了他後腦勺,不輕不重地輕撫:“猜不到,你告訴我。”

他唇角很小幅度地向上揚了一下,那抹還未徹底綻放的笑意很快又消失:“這麼想知道的話,就自己進來看。”

步天寒如果要,那隻能以絕對的力量壓製,強行衝開顧西宇的元神防禦。可如此一來顧西宇多少都要受傷,即使能夠很好地避免,那一瞬間的刺激也是非常強烈的。

他忍了忍,沉聲道:“我不想弄傷你,你自己說。”

顧西宇趁機看了眼麵板上的危險值,步天寒明明已經將憤怒二字寫在臉上,可上麵的數字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覺得這段時間下來步天寒確實變了不少,至少懂得收斂自己的惡意了。

當然,更讓他感到滿意的,自然是步天寒對他的那些在意與珍惜。也不枉他忙了好幾個世界,甚至在這個險惡的地方縱容他對自己胡作非為。

顧西宇雙手習慣性勾住了步天寒的脖子,低頭靠到他耳邊,卻還得努力維持著自己沒什麼感情的人設,用著平淡的語氣說:“你平時對我下的狠手還少嗎?”

“我不怕疼,有本事你自己看。”

顧西宇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無意識做出如此暗喻性十足的舉動,步天寒要還真能繼續耐著性子與他周旋誘哄,那就得對不起他這些年來頂著的‘大魔頭’稱號。

麵對如此不配合的顧西宇,步天寒態度強硬地將他壓下,雙修的心訣也不念了,就單純想要做隻有關係極為親密的兩個人才會做的事。顧西宇眼底挑釁般的笑意越深,他心中的怒火就更盛,卻又無法真正下狠手對他如何。

恨隻能恨他動手得太遲,才讓有心人先他一步得手。如果當初在天宿仙門他能再大膽一些,不要有那麼多顧忌,第一次是不是就會是他的了?

步天寒越想越生氣,力道就越來越重,重得平日裡都特彆能忍耐的顧西宇都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眼裡卻還泛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絲毫沒有半點心虛亦或是示弱,反而囂張了起來。

他有些恍惚,覺得這樣的顧西宇看起來好像和平日裡所表現的模樣有些不同,不再是那高高在上,明明就在麵前卻疏離難近的太淩君。現在的他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煙火氣,雖是隱隱約約,但還是讓步天寒再次認知到這個人到底不是真正的太淩君。

是他真正喜歡的那個。

他原本想著,隻要擁有這個人就足夠了。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又想起,顧西宇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不是真正的他。

意識到這點的步天寒內心更加難以滿足,他發現他現在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人待在他身邊,因為真正的他遲早有一日會離開這個地方。他想要……想要接觸,這身軀之下的元魂真正的歸屬,真正的那個顧西宇。

如果顧西宇將來有辦法從這個世界脫離,那他是不是也能一起?

如果他現在就在他元神上留下自己的專屬印記,是不是即使他離開了,他也能憑借印記感知到他的存在?

步天寒越是這麼想,心底的煩躁就越發嚴重,不知從哪兒升起的占有**,讓他瘋狂地想要尋找一切方式將這個人與自己緊緊捆綁在一起。所以這次他沒有再忍住,而是放縱自己去對顧西宇釋放強壓的力量,強行衝破他原本就不怎麼堅固的防禦。

霸道又強勢的氣息直接將顧西宇的元神裹起,哪怕他意誌再堅定,元神被步天寒直接觸碰的那一刻身體還是沒忍住輕顫,呼吸一滯,思緒空白了好一段時間。顧西宇明顯為弱勢方的元神在接收到來自入侵者的威壓並被製服後,就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隻能乖巧地任由對方擺布。

大概是因為步天寒被他激起了怒火,他當下的感受比那日在石塔還要強烈,掙紮了一會兒,就乾脆放棄思考,讓思緒隨波逐流。

倒是氣勢洶洶的步天寒在觸碰到顧西宇的元神印記後,周身的怒火忽然消散,隻剩下錯愕與怔愣。

自身的印記,就算認不出模樣,也一定認得出殘餘在上麵的靈力。那上麵的力量,分明就屬於他!

觸碰到的那一刻,許多早已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模糊畫麵逐漸變得清晰,場景的模樣慢慢畫成了熟悉的石塔密室。那些他遺忘的記憶開始浮現,耳邊是無奈的抱怨聲,到最後成了悶悶的妥協。

還有那句:“步天寒,我真的疼。”突然有了前因後果。

他以為是他當時在石塔下手過重不小心把顧西宇給重傷了,沒想到竟是——

步天寒突然明白為何那天出來的時候,顧西宇會用那樣慍怒的眼神盯著他,恐怕在見到他還失去了記憶,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時,內心的怒火更甚吧?

凶巴巴的底氣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步天寒的動作也隨著愧疚溫柔下來,又氣顧西宇不直說還得戲弄他,聲音沉沉地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西宇冷笑了一聲,回道:“直接跟你說,有,意思嗎?”

還真記仇。

步天寒的心情還是不可控地從陰轉晴,然後開始得寸進尺:“你明明可以阻止我,為何不這麼做?”

顧西宇麵不改色地回答:“與其放任你去傷害彆人,這點事於我而言,倒無所謂。”

“這樣。”步天寒突然伸手捏住他下頜,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意思是那日如果在石塔的是其他人,你也會無所謂嗎?”

他以為顧西宇會順勢對他說‘是’,以此達到能夠再挑起他怒火的效果。然而他等了半天都沒聽見顧西宇的回答,隻有他不怎麼平穩的呼吸。

步天寒抓住他的力道沒忍住重了幾分,直到見他不舒服地皺起眉頭才鬆開。

他覺得顧西宇有時候挺狡猾,故意不回答,好讓他心裡能有一些希望。寄希望於這個人其實並非真的無情,即使他能將無情道的功法修煉到那麼高的境界,也隻是因為這具身體原主人留下的天賦。

步天寒畢竟不久前出門才受了點傷,所以這次倒沒有逮著顧西宇做很久,而且還是顧西宇逼著他專注把能幫助恢複的心訣給念好了,他才終於在結束前乾了點正事。

顧西宇把身體清理乾淨後,坐在熟睡的步天寒身旁,盯著麵板翻閱了很久。

翻來覆去,依然是步天寒在這個世界的過往記錄。他做過的事,殺過的人,殺他的人,還有曾經欺負過他的。

其實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他在入魔後開始崛起的那段時間裡,下手的多數都是曾經欺辱過他的人與家族,包括步家。除了幾個早年就脫離或離開步家的人以及步明風,其他的已經被他親自手刃。

麵板上的危險值在經過今晚的事情後又降到了35點,但他能感覺到,這也幾乎快達到極限了。就像以前在現代世界時候,那種邀請朋友助力提現的坑爹軟件,前期的數額來得容易,臨接近的時候比爬山還要艱難。

你真的想好要這麼做了嗎?主係統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平靜的語調搭著周圍寧靜的氣氛,特彆讓人心安。

顧西宇的心情忽然就沒那麼凝重了,回道:“遲早要離開的,步天寒心裡的執念不化解,就難以完成任務。”

“隻能賭一把了。”

最後那波危險值遲遲難以下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無法說服自己去信任他,信任他對他的縱容是因為某種說不出口的特殊性。這堵牆都是他過往遭遇的經曆築造出的,即使他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展示在大魔王的麵前,大魔王的心魔依然有一百種理由去說服他。

他需要去想想,能夠最直接破解步天寒這道坎的方式。

一切如同顧西宇料想的那般,從那日之後,不管他和步天寒再怎麼近距離去相處,做什麼事,危險值依然都在30-35之間浮動,仿佛也來到了瓶頸。與之相對的,是被同樣留在魔宮的陸城,越發精進的修行。

對於步天寒,陸城從最開始的敵視與抗拒,到現在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兩個人在天宿仙門中相處的模式。隻不過這回教導與仗著輩分訓話的人成了步天寒,可能是以前在仙門裡被他說教得多了,步天寒故意要在這裡找回場子,連日常的訓練指導都要代替顧西宇去。

顧西宇一開始還挺擔心步天寒把人給教廢的,畢竟按照原來的劇本這兩個人可是‘天敵’。但沒想到步天寒對於教導陸城還挺認真,可能是看在陸城終究是他徒弟的份上,他旁聽時發現他說的東西都挺正確。

陸城最初也以為他是想借指導為由來欺壓自己,後來發現了步天寒說的和給他的東西確實都對劍道上的修行有用後,就不再排斥。所以到最後,顧西宇時常能見到一個仙道一個魔道的兩個人,和諧坐在一起盤道。

“師父,這是步天寒讓我給你熬的羹湯,說是特意出去為你打來的靈獸。”癡迷於劍道的陸城今日難得沒有練習,顧西宇聽了他的話,深刻懷疑是步天寒用了比較強硬的手段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