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看著薑嬈那清澄又不解的雙眸, 眸光停留在她那兩瓣朱唇,玩味的笑了笑,“ 表妹忘記也無妨,以後總會想起來的。”
薑嬈鴉羽般的睫毛眨了眨, 她總覺得二表哥話裡有話, 可她想來想去,仍是對昨夜醉酒後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
阮氏虛點幾下晏安,“ 嬈兒端莊有禮,酒後也不至於失態, 嬈兒,二郎那是玩笑話, 你彆放在心上。”
薑嬈將眸光收回來,看著阮氏笑著點頭應了一聲。
阮氏又操心起自己兒子的親事, “二郎,送來的這幾張帖子都有結親的意圖,嬈兒與我已看了一遍, 覺得這幾家姑娘不錯, 你看看可有滿意的?”
晏安將這些帖子放在一旁, 逗.弄著薑嬈,“ 那依表妹看來, 哪家女郎最是不錯?表妹眼光自是好的, 想必挑選出來的姑娘定能讓表哥滿意。”
聽聞這話, 薑嬈心中剛剛壓下去的酸澀, 此刻儘數湧上來, 朱唇抿成一條線,有幾分賭氣的開口,“ 哪位女郎都是好的,表哥如今是會元,待殿試及第後,想必晏府的門檻都要被提親之人踏平了。”
晏安含笑看著她,墨眸中好像含了勾子似的,撩著薑嬈,“ 依表哥看來,這些姑娘各有千秋,可是都不如表妹。”
聽到這話,薑嬈抿著的唇角不禁揚起,她輕咳一聲,儘力壓下揚起的笑意,心頭的酸澀之感一掃而光,有些不好意思,還有幾分隱隱的得意,“ 表哥謬讚了。”
“ 行了,彆欺負你表妹,嬈兒臉皮薄,比不上你們這些不著調的郎君。” 阮氏接過話,“ 二郎,和母親說一說,你可有心儀的女郎?母親也好心中有數。”
晏安對著阮氏回道,然而雙眸卻是看向薑嬈,清潤的聲音中含著某些意味,“ 自是有,不過那女郎記性不太好,待兒子找她算完賬,討要點利息,便將她帶回來讓母親您相看。”
阮氏臉上露出笑意,“ 你這孩子,可彆欺負人家小姑娘。有你這番話,母親算是放心了,至於你大哥,母親已為他挑選合適的姑娘,過不了多久,咱們晏家又要有喜事了。”
聽到晏安那番話,薑嬈剛剛揚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朱唇重新抿得緊緊的,心裡攢了一股氣,還有些澀澀的感覺。
二表哥就是個大混賬,既然有心儀的女郎,為何又撩自己?衝自己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語,擾亂自己的心弦。
哼,他就是話本子裡薄情寡義的大渣男,專門玩弄女子的感情。
薑嬈賭氣的不再看晏安一眼,又陪著阮氏說了一會兒話後告辭,出了屋,準備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晏安緊隨其後,跟著薑嬈一起出來。
晏安漫步在薑嬈後麵,並不急著走到她身旁,神色有幾分清冷。
心裡含著氣,薑嬈的步伐比以往快了幾分,可遲遲不見晏安追上來。
薑嬈每走幾步就悄悄的往後瞟一眼,再瞟一眼,看著晏安如山巔皚雪般清冽的神色,她又有些莫名的心虛,卻又不知這心虛的感覺從何而來。
不對,自己又沒有做錯事,乾嘛要心虛!即便心虛,也應該是二表哥心虛才對。
經過海棠林,到了通往遇樂院的那條小道時,晏安大步朝薑嬈走來,一把握上她的皓腕,深眸好似毫無波瀾的湖水,直直的看著薑嬈。
“表妹可有什麼想對表哥說的?”
薑嬈試探著抽回手腕,卻不成功,她水盈盈的眸子看向一旁,心頭起了一絲怒火,並沒有回答晏安的問話,而是道了一句,“ 表哥是在生我的氣?”
不待晏安吭聲,薑嬈接著道:“ 可是我在不經意的時候得罪了表哥心儀的姑娘?還是說昨夜我冒犯了表哥?”
晏安麵色一愣,“ 並不曾,表妹為何這樣想?”
薑嬈深吸一口氣,抬起腳狠狠踩在晏安的錦靴上,為自己出氣,“ 二表哥,我最討厭那些薄情負心郎,你既然有了心儀的女子,就不要撩撥彆人,不然,你既對不起你喜歡的那位姑娘,又對不起被你撩撥的姑娘。”
晏安麵色冷了幾分,“ 表妹可是聽外人說了什麼?我何時撩撥彆人了?”
還敢否認,薑嬈心頭怒火更甚,抬起手腕,朝握著她皓腕上的大掌使勁咬了一口,哼,渣男。
晏安作痛,鬆開薑嬈的手腕,薑嬈趁機利索的跑回遇樂院。
晏安看著自己手麵上那整齊的咬痕,又看著薑嬈消失的身影,眸色暗了暗,他不知嬈表妹為何生氣,也不知嬈表妹為何說出那樣一番話。
本因著昨夜的表露心跡付諸流水,加之今日薑嬈坦然的為自己挑選成親對象,晏安心頭便有些憋屈。
沒料想薑嬈又指責他是薄情寡義負心郎,晏安心頭的憋悶變成了隱隱的怒火,他從未被哪位女子這般下麵子過。
就這麼,薑嬈與晏安,心裡憋著氣,誰也不願主動搭理對方。再加上晏安還要準備即將到來的殿試,一來二去,兩人竟然多日不曾見麵。
遇樂院裡,薑嬈拿著胡蘿卜,俯身喂著小兔子,心情卻不太順暢,“ 小兔兔,以後咱們再也不搭理二表哥了。”
遊玉看著薑嬈不太開心,寬慰道:“ 小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若跟著大公子、二公子一道出去散散心?”
薑嬈直起身子,“ 我才不要和二表哥在一起呢,遊玉,你以後不許在我麵前提起他。”
“哦。” 遊玉不解的撓撓頭,應了一聲,以往自家小姐經常去二公子的書房,和二公子在一起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可這幾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姐生起了二公子的氣。
要想成為進士入朝為官,殿試這一關是重中之重,晏安為準備殿試花費不少心思,晏老國公和宴安的父親晏仲也很是下心,每日抽出時間為晏安和晏池輔導。
頭兩日晏安因著薑嬈那毫無依據的指責有些生氣,但過了兩天,他便消了氣,自己是男子,應該胸襟多包容、大度一些,可實在抽不出多餘的時間浪費在兒女情長上麵,便打算等殿試過後,有個好名次,再對薑嬈表露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