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 50 章(1 / 2)

表妹多嬌 杜卿卿 8989 字 6個月前

女郎軟綿的聲音停止,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靜謐的隻有薑綰和裴柯兩人的呼吸聲。

薑綰趴在床頭睡的正熟,靈動的雙眸此刻闔上,小腦袋枕在交叉的雙臂上, 露出如雲鬢發後那段修長白皙的脖頸。

許是因著姿勢不太舒服, 再加上從窗欞裡鑽進來的沁涼秋風,即便在睡夢中,她仍然遵循著身體的本能,湊近溫暖的地方。

她閉著眼換了姿勢, 待距離裴柯更近以後,透過錦被感受到裴柯身上的熱意, 蹭了蹭裴柯搭在床頭的大掌,她這才心滿意足的不再有任何動作, 沉沉睡去。

裴柯看著她那小小的一團,手背上傳來細膩柔滑的觸感,小姑娘那瑩潤的側臉緊緊貼著他的右掌, 蹭了幾下, 好像跳入主人懷抱裡撒嬌的小貓兒一樣, 又好似一根輕羽劃過手背。

裴柯垂下眼瞼,濃黑的睫毛隨之翹動, 手背上的觸感無法讓人忽視, 他那骨節分明的大掌不由得伸回來, 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

他看向薑綰嫻靜的睡顏, 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小姑娘, 沒有一絲防備,她很信任的依賴著自己。

恍若他們二人是非常親近的關係,親近到可以讓薑綰對他沒有一點點設防。

裴柯心頭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跳也比以往快了幾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裴柯來說,非常的陌生,他不明白為何會生出這種異樣的感覺。

裴柯掀開錦被,翻身下床,屋子外的侍女不知去了何處,他猶豫片刻,俯身將薑綰抱起。

懷中的小姑娘輕飄飄的,即便裴柯腹部受了傷,還是可以輕易的、不費什麼力氣的,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裴柯動作輕悄的脫去薑綰的繡鞋,又小心翼翼的去掉她發髻上的珍珠珠簪,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女兒家的首飾,不由得呼吸輕了幾分,時刻注意著,唯恐弄疼了睡意正濃的小姑娘。

他又將錦被為薑綰蓋好,感受到被窩裡濃濃熱意的小姑娘,滿足的閉著眼蹭了蹭,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輕緩。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裴柯撿起地麵上的古書,輕輕的將窗欞關上,依靠在椅背上翻起了書籍。

偶或他的視線會飄到熟睡的薑綰麵上,恍惚間生出一股非常溫馨的感覺。

好似他身上背負的任務、那些費勁心思追殺他的人都不複存在,天地間隻他與薑綰二人,在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中閒適溫暖。

隨即,裴柯自嘲一笑,將這股錯覺擠出腦海,他這樣的人,生活在刀光劍影、勾心鬥角之中,他有他的任務,他有他的仇人,他手中的那把劍,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血漬,他有什麼資格,去打擾這樣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平靜的生活呢?

等薑綰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鼻息間是藥膏的苦香和錦被上殘存的郎君身上的清香。

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眸,看向窗欞旁垂頭看書的裴柯,他那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的側臉,周身籠罩一層柔光。

裴柯披著發,一身白色的寬袍,身姿挺直,即便是在如此舒適的環境中,也無半分散漫。

麵如冠玉,明目朗星,皎如玉樹,此時的裴柯,看上去少了幾分清冽淡漠,眉眼多了幾分溫文爾雅。

薑綰不由得看直了眼,她貪婪的用眼神描摹著裴柯的一眉一眼,突然有些懊悔自己不擅長作畫,不然就可以畫一副裴柯的肖像,珍藏起來。

睡足了的薑綰小臉兒紅撲撲的,她下塌穿好繡鞋,打破了一室的靜謐,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裴大哥,我睡著了,還占了你的床鋪,你現在快去床上躺著吧。”

裴柯漆色的眸子看向她,輕輕搖頭,“不礙事,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下來坐一坐舒展一下身子。”

薑綰的眸光移到他的腹部,潔白的繃帶上此刻滲透出點點血漬,她一下子細眉微攏,有些自責和擔憂,“ 裴大哥,你的傷口裂開了,都是我不好。你快去床上躺著,我去請張大夫過來為你包紮。”

裴柯低頭看了一眼,應是當時將薑綰抱上床時動作幅度比較大,牽扯到了傷口。

他不在意的搖搖頭,安撫道:“無妨,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我不想看著你受傷又流血,我想看著你好好的。” 薑綰水盈盈的雙眸看著裴柯,裡麵滿滿的都是裴柯的身影。

聽著這話,裴柯一愣,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到薑綰紅著臉敏捷的出了屋子。

裴柯待在原地,看著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他心頭再次湧上那股奇怪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又如一股熱流流過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暖暖的。

張大夫很快就到了,重新為他包紮了傷口,語重心長的交代道:“ 年輕人,不將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你看看你身上,除了這一次的傷口,還有多少陳年舊傷。即便你自己不在意,總要為身邊關心你的人考慮一下!”

裴柯半闔著雙眸,他不由得跟著重複了一句,“ 關心我的人?”

張大夫撫著胡須,點點頭,看向屏風後的薑綰,“是啊,關心你的人。”

裴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停頓了片刻,他收回目光,不知是在對張大夫說道,還是純粹想要告誡自己,“ 大夫您誤會了,我與薑小姐並無什麼乾係,我們萍水相逢,待我養好傷離去,許是以後都不會再見麵。”

張夫子輕笑一聲,在莊子上待了幾日,他自是知道薑小姐和裴柯並不是什麼小夫妻倆,起初是他誤會了。

他好笑的搖搖頭,“ 老夫這麼多年見過不少人,眼力勁總是有的,年輕人有時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不過無妨,慢慢的往下走,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萍水相逢也好,日久生情也罷,能遇上一個在你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姑娘,就不要輕易的錯過。”

說完這話,張夫子又仔細叮囑裴柯幾句,拿著藥箱出了門。

薑綰並沒有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她送著張夫子離去後,站在牆角的桂花樹旁,對著枝頭簌簌米粒似的桂花,有些懊惱方才脫口而出的那一番話太過莽撞。

裴柯救了她兩次,也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個相處過的、讓她覺得不一樣的郎君。

在嶺南時,在那個雖然貧窮但是溫馨的小村莊裡,鄉下人不講究什麼男女大防,薑綰和鄰居家的哥哥們在一起上過山、爬過樹,可她從來不曾有過什麼異樣的情愫。

見到裴柯的第一眼,那個一把攬上她的腰、救她於危難之中、颯爽利落的躍上馬背製止瘋馬的少年郎君,何等的巍峨,如青鬆般偉岸,似蒼鷹般勁然,是黑暗中最亮的光。

第二次,裴柯又救了自己,她對這樣驍勇有力量的郎君懷有好感,她欽佩這樣如鬆如竹般清峻卻仁善的郎君,用自己力量,幫助了許多人,就像一個大英雄一樣。

薑綰吐出一口氣,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不過,她不後悔。

她知道自己對裴柯的好感有些荒唐,相處了這麼幾天,她還不知道裴柯家住何處、因何受傷、追殺他的人又是誰。

然這又何妨,如果她能陪在裴柯身邊久一些,再久一些,那他們兩人之間,會不會有她想要的結果呢?

想到這兒,薑綰梨渦盈滿笑意,她突然又有了力氣和希望,折下了幾枝桂花,走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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