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趟議事下來,鄂爾泰果然老實了不少,胤瞧著他跟個紅脖子鵪鶉似的,耷拉著眉眼,心裡才算順暢一些。
議過事之後,胤示意幾位大臣去了軍需房值房,用了半桌小茶席。等到臣子們全告退以後,這一夜也就快過去了。
胤回了養心殿,沒歇息,直接讓蘇培盛把養心殿的侍衣太監們叫來,伺候他洗漱換朝服。
得上朝了。
對於胤來說,他自己猶如一件控製帝國命脈的,精密運轉的時鐘,一分一秒都不能錯過點。
趁著蘇培盛去叫人的這個當兒,胤靠在椅子上爭分奪秒地閉眼盹了一下,也就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聽見外麵有動靜了。
聽著金盆金盞相碰撞的聲音,他知道,侍衣太監們已經在外麵了。
胤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揚聲讓外間的人進來,然後一氣嗬成地漱口、洗手、淨麵。
每一次弄濕了雙手,都有一捧蓬鬆乾淨的熱毛巾送到麵前來讓他擦乾。
蘇培盛侍立在旁邊,就聽皇帝隨口道:“今日殿中燃的香氣,似乎不同往日。”
蘇培盛立即就接上了話茬子了:“回皇上的話,皇上說得沒錯!這確確不是往日裡慣用的沉水香。”
他見皇帝眼中微有疑惑,便笑著提醒道:“是造辦處前日送來的‘言胥香’,皇上您忘了?那一日早上剛送,中午怡親王便請旨要改名,最後還是皇上親自給這香料賜的名兒呢!”
胤被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前日早上,造辦處呈到養心殿的時令新香中,確實是有一味“龍掛香”。
政務繁忙,本來他也沒注意這種小事,結果大中午的,怡親王就誠惶誠恐地趕來請罪,說是他負責的造辦處不知輕重,竟然用了“龍掛”二字因將“龍”“掛”起來,恐觸犯雍正逆鱗,所以請旨求改名。
最後胤順口一提,給改成了“言胥香”
十三啊……
十三弟如今行事是越發謹慎循例了。胤這麼想著,心中有滿意,也有一絲悵惘。
皇帝被伺候著穿上了朝服,掛上了朝珠,蘇培盛這才把帝冕從案中小心翼翼地捧起,雙手遞了上去。
胤一邊戴著,一邊接過早茶來,剛喝了一口,就一臉嫌棄地遞給蘇培盛道:“這味兒太濃,換盞清淡的來!”
蘇培盛連忙應了一聲,親手捧著退了出去,待得退出了簾子,才一招手喚人來更換。
便聽內裡,是宮人伺候著皇帝整裝,皇帝張開手臂讓人抹平了衣袖,便沉聲問道:“燕禧堂昨夜如何?”
宮人不敢不說實話,隻細聲道:“貴人燕禧堂中,燃燭到天明。”
胤聽了,眉心一蹙:“她一直等著?”
宮人沒敢直接回答,想了個迂回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對皇帝道:“禦膳房到了四更天,還往裡麵送了一次夜宵。”
胤聽了這話,半晌沒吱聲,他一垂眼,心裡罵道:也是個死腦筋的!
早知道就不說那句“若是回來得早,朕便陪你”了,反而她還能好好安置,不必眼巴巴地等著。
這小傻子,一直等他等了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