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靈瞧著胤瘦削的下巴,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皇上設這麼一個清靜地兒,一定是平日裡心太累了。”
胤沒出聲,一斜眼瞧了吉靈,眼神中帶了點吉靈瞧不出說不明的情緒。
嘲笑她?
胤抬手,不重不輕地摸了摸吉靈的頭發,過了一會兒才緩聲道:“朕登基幾年來,朝中情勢錯綜複雜不過,日子是不容易。不過,再不容易,朕也扛得住。”
他說到這兒,拍了拍吉靈的手背,揚起下巴,臉上露出一個清朗的笑容,道:“人生在世,煩冗頗多,越是逆境,往往越是磨礪人的韌性。隻要想得分明,又能看得通透,那也沒甚麼!”
他停了停,將手向下壓了壓,慢慢收起手掌,按住吉靈的手道:“靈靈,彆儘說這些煞風景的事兒,朕在這裡,便是心裡最熨帖、寧靜的時候。”
吉靈乖乖地點了點頭。
胤此時心情頗好,伸手挑了吉靈下巴起來,深深看進她眼眸裡去,才笑著在她腦門上點了點,道:“你如今時不時說些這般的話出來,倒是不似從前。”
吉靈笑著道:“我都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倘若哪天有句什麼話,說得不妥當,皇上彆氣惱。”
胤瞧著她,溫聲道:“若是你說的話,朕有什麼可怪罪的。”
他頓了頓,道:“在朕麵前,無需掩飾。”
吉靈嘴角含著笑,小聲道:“我從來也沒掩飾,皇上是犀利睿智的人!我有幾道九轉腸子,皇上瞄一眼就知道了,掩飾也沒用,何必費那個功夫!”
這馬屁拍的效果不錯,胤神色雖然還是平平的,可是眉眼一眯,已經噙了七分笑意。
他看著她,一直看得她不好意思了。
胤低低一笑,俯下頭去,在吉靈額上輕輕淺淺地落下幾個吻。
吉靈閉上眼,仰著臉任著胤吻了,一隻手捉住他袖子,細細碎碎地,隻是一聲聲地喊著他的名字:“胤,胤……”
胤心頭忽地一跳,他收緊了手臂,低頭狠狠親了一口吉靈的唇角,隻覺得懷中人反手便也抱住了自己。
……
蘇培盛在一樓等了許久他是天天陪著皇帝熬夜看折子的,況且皇帝睡下了,他還不一定能歇著,久而久之,他比皇帝還能熬。
等了這麼久,困倒是不困,就是兩條腿酸酸漲漲的直發乏。
在養心殿的時候,有著冰桶、殿裡猶如清涼世界,夜裡站一站也沒什麼。可是這雨花閣,設施畢竟不比養心殿,旁的不說,便是那一樓敞開的門裡鑽進來的蚊蟲,就在臉頰側麵咬了好幾個大包了。
蘇培盛皺著眉,正伸手在抓癢癢呢,忽然就聽見閣樓上麵有動靜了是皇上和吉貴人正在下樓梯。
他“刷”地挺直了腰板,小塊步地趕過去,果然見到樓梯上露出皇帝明黃色衣袍的一角下擺。
蘇培盛伸手去扶,口中連聲道:“皇上,仔細著腳下!”
胤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蘇培盛就看他神色愉悅地攜了吉貴人的手,一階階走下樓梯來,
轉頭神色親密地和吉貴人低聲囑咐著什麼。
他眼珠子一轉,就看見吉貴人也正抬頭望著皇帝,神情極認真地聽他說似乎這世上除了胤,再無旁邊一人存在。
蘇培盛笑眉笑眼地迎了上前去,胤瞧了自己一眼,似乎是恍然才想起來這一樓還有個蘇培盛。
他揚眉問道:“什麼時辰了?”
蘇培盛就等著這一句呢,躬著腰立即道:“回皇上,都二更天了!”
一旁邊,吉靈在心裡換算了一下,二更天就是約莫等於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的這個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