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見齊妃一臉不解,懋嬪低頭垂著眼睫,一臉恭敬。
她徐徐道:‘’娘娘如今著急,是因著從明麵上來看皇上拂了娘娘去圓明園的資格,卻未曾仔細深想著背後的原因,依娘娘的冰雪聰明,若不是急糊塗了,怎麼能想不出來?
齊妃略微正色,扶著座椅負手坐了下來,仔細思忖了一下,嘴唇微動,道:“是弘時?”
懋嬪立時笑了:“嬪妾便說娘娘冰雪聰明!果然娘娘鎮靜片刻,自然便想到了這一層。”
她頓了頓,道:“若是嬪妾猜得沒錯,皇上也許正是為了三阿哥,才取消了娘娘去圓明園的資格呢!”
齊妃緊鎖眉頭,道:“你把你的思量……有什麼想法,統統都給本宮說出來!”
懋嬪屈膝道:“是!”
她這才直起身來,踱了幾步,沉吟了一下,婉聲道:“娘娘的三阿哥如今是皇子裡打頭的,若是論年紀,足足比四阿哥、五阿哥長上一截,這便已經是占了先機了。
雖說咱們大清朝開國以來,一直是立賢不立長,但咱們皇上心思藏得深,兼著又是經過前朝……那些事的,想法畢竟不一樣!
嬪妾旁眼瞧著,皇上如今倒是不喜生變,什麼都是眼前穩妥著的才是最好三阿哥一表人才,聰慧過人、又有膽識。雖說若是在前朝,四阿哥、五阿哥如今也是即將出宮開府的年紀,但畢竟比起三阿哥來,還是稚嫩了些!
加上娘娘……您又是從前在潛邸時最早伺候皇上的女子之一。”
懋嬪說到這兒,便見齊妃臉上已經全無方才的懊喪之意,而是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喜洋洋。
齊妃緩聲道:“懋嬪,你是個思量縝密的,本宮如今明白了。”
懋嬪笑著道:“娘娘既然疼愛三阿哥,就該聽皇上的安排。”
她說著,向虹茶看了一眼。
齊妃抬眼瞧了瞧虹茶,道:‘’這是本宮貼身的人,無妨。”
懋嬪抿了抿嘴唇,柔聲繼續道:“如今後宮裡,翊坤宮沒了,寧妃娘娘又降成了寧嬪,瞧著那光景,皇上是再不會看顧她了。娘娘如今在後宮,便隻在皇後一人之下。”
齊妃聽到這兒,抬眼望了懋嬪一眼,微微一笑道:“懋嬪,你怕是忘了你宮裡東側院的那位吉貴人吧!
那可不是個簡單的,彆瞧著吉貴人平日裡傻乎乎的,她能把皇上攏在手裡這麼久,任誰也搶不走!這可不是傻子能辦到的事。”
懋嬪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伸手從旁邊銀盤中取了一顆果子,細細剝了皮,小心地送到齊妃娘娘手中,這才笑著道:“誰說不是呢!隻是有一點,娘娘需得看個明白吉貴人如今不過是個貴人,便是再得寵,皇上總不能明兒便封她個皇貴妃吧?
嬪妾姑且胡說一句:便是她將來能有這樣的氣候,哪怕從吉貴人成了吉皇貴妃,這後宮裡的位份。總是得一級一級晉上來罷?
此外,還得看母家的資曆、入宮的年份,生養的功勞。哪一樣不需要時間?”
眼見著齊妃嘴唇微動,是方才吃的果核子要吐出來。懋嬪連忙伸手取了小銀碟子送上前去,殷勤服侍著齊妃吐了核,才道:“所以說,吉氏不足懼,坤寧宮無生養,也不足畏。娘娘如今,是要自個兒幫著自個兒。”
齊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眨也不眨地瞧著懋嬪。
懋嬪緩緩道:“雖說在這後宮裡,位份一樣,明麵上瞧著便平等,但是娘娘彆忘了一件事咱們大清是滿軍旗的天下,後宮裡,更是有滿軍旗和漢軍旗之分。
對於阿哥來說,有個滿軍旗的母親,還是有個漢軍旗的母親,意義可完全不一樣。
娘娘仔細想想先朝,再往深遠了想。得皇上看重的皇子們,母親是漢軍旗的可不多!”
齊妃微微瞪著眼珠子,沉默了半晌,忽然便娥眉一挑,蹦出一句道:“彆瞧著眼下天氣極熱,真是去了圓明園,沒準兒下月便涼了下來。本宮留在紫禁城裡燒炭取暖,兀自快活!”
懋嬪抬手便用帕子掩了嘴,又望了一眼虹茶,噗嗤一笑。
她伸手將那隻果盤取了過來,放在自己膝蓋上,低頭專心致誌給齊妃剝起果子來。又低低道:“娘娘,嬪妾還覺著……”
齊妃抬起臉來,專注地聽她說。